等他走进病房,一眼就看到了帕特里克·肯尼迪毫无形象的倚在病床上,正微笑看着自己。
“请坐,亚当斯先生!”肯尼迪笑着说,同时给自己的保镖使了个眼色,两个保镖也退出了房间。
亚当斯压着心中的厌恶,将手绢拿在手里,慢慢踱步到肯尼迪病床前坐下,皱着眉说道,
“参议员先生,您没有觉得您这样很没有……教养吗?”
亚当斯特意把“教养”两字咬的很重,这是对肯尼迪的一种讽刺,也是自己发泄心中的怒火。
肯尼迪笑了,依旧保持着倚在床头的姿势,淡淡的说,“是的,我没有教养……但您指示人给我酒吧放炸弹,那必然就是亚当斯祖上传下来的家族教养了!”
亚当斯满脸都是愤怒,“你胡说,你没有证据!”
肯尼迪撇撇嘴,从西服内兜里掏出一张照片,丢给了亚当斯。
亚当斯低头一看,照片上是一个被打的满脸是血的男人半死不活的躺在地上,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肯尼迪笑着说,“您别说,亚当斯先生,他的嗓音挺特别的,我听一次就忘不了!我非常感谢他对我的提醒,让我躲过了炸弹袭击!”
亚当斯脸上露出不自然的神色,过了一会,悠悠的说道,“那你今天搞大都会对赌行,就是对我的进攻了?”
肯尼迪笑了,从口袋里掏出雪茄,示意对方来一根。被亚当斯先生冷脸拒绝后,肯尼迪自己点了一根。
吐出烟雾,肯尼迪才笑着说道,“……那天的爆炸我吓了一跳,还被车撞了,怎么也该拿回些医药费吧?”
亚当斯脸上浮现出红晕,小声嘀咕道,“卑鄙!竟然趁今天……”
“蔗的关税赦免,不是您一直追求的吗?我今天没能出席,想来议案一定会通过的,是不是?那么美国业的价格上涨,也是顺理成章的!”肯尼迪笑着打断了他。
亚当斯先生沉默不语,隔了半响才说道,“好,算你赢了这一局!但以后日子还长呢……”
肯尼迪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本,翻开书页,念道,“您的弟弟亨利·亚当斯,是美国著名的历史学家,现在在伦敦;您的儿子查尔斯·亚当斯三世,正在哈佛求学,住在……”
听到这里,亚当斯先生愤怒了,啪的一拍病床,站了起来,“你无耻!你如果敢把主意打到他们头上,我跟你没完!”
帕特里克·肯尼迪脸上露出冷笑,吸了一口雪茄,缓缓的吐出烟雾,将小本合住,一只手在上面拍了拍。
亚当斯先生气冲脑门,脸上扭曲如同中世纪的青铜恶魔像,指着肯尼迪说,“你父亲在波士顿港走私威士忌时,像野狗一样被海关射杀……如今你也只能用这些阴沟里的手段吗?”
帕特里克·肯尼迪头转向亚当斯,眼神如刀。
死寂在消毒水气味里漫延,过了一会,肯尼迪忽然低声笑了起来,笑声阴森恐怖。
随即,他一把扯开胸口的衣服,露出了一道陈旧但狰狞的伤口。
“看看!这是我16岁在码头跟人对砍时留下的疤,差一点我就见上帝了!但我就没死,不是吗?从那时我就知道,上帝和圣母站在我这边,我从来不怕任何威胁,您要是想继续对我耍招,那咱们就鱼死网破。我倒要看看,是您牵挂的人多,还是我牵挂的人多?”
亚当斯先生脸涨的通红、脑门锃亮,大声说道,“不要胁迫我!你要敢这样做,我会向整个美国通晓你的暴行的,到时候你不但人得上绞刑架,你的声誉、你所有的一切也都完蛋了!”
“哦!对,您不说我都忘记了,还有新闻界!”肯尼迪脸上浮现出冷冷的笑容,继续说道,
“那不如我也爆料给他们,说说联合太平洋在赶工通车铁路时,让多少华工死于非命。这些人不但得不到赔偿,有的甚至尸骨无存。您当年可是联合太平洋的总裁,不会对这些事不知道吧?“
亚当斯脸嚯的白了,这正是他极力掩饰的事情,当时他任联合太平洋总裁,修铁路的时候确实是死了很多人。
有些华工死掉以后,直接就被丢进了山谷……
看亚当斯不说话,肯尼迪啧啧说道,“我听说,通往西海岸的铁路每条枕木下,都有一个华工的亡魂……多年以来,您一直压制这些消息不让外界知道,但如果我把这个消息透露给媒体,亚当斯的后人,可就再次名满天下了!”
亚当斯脸上泛出死一样的白色,颓然坐倒在椅子里,低声说道,“说吧,你想要什么?”
肯尼迪冷冷的看着他,吐出了一个字,“和解!我只想过好日子,陪着我的孩子一起长大。波士顿很大,容得下你我同时存在。我知道你看我不顺眼,但请您记住,如果公正的竞争,我欢迎,但使阴招,您未必玩的过我……”
亚当斯沉思半响,点了点头,“可以!”
肯尼迪接着说,“为了补偿,我还要100万美元……”
亚当斯猛然抬头,狠狠的瞪着肯尼迪。
后者却笑着说,“要么我就让您赔付大都会对赌行的这一百万美元,或者我把华工的消息捅到新闻界,您可以任选一个!”
亚当斯咽了口唾沫,最终恨恨的说,“可以!”
“记住,我要金币,不要美元!别到时候转账出了岔子,回头您对赌行关闭了,我都没地方洗钱去……”
亚当斯再次重重的点头道,“可以!肯尼迪先生,我可以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