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在观眾即將进入悲伤情绪的时候,把他们拉回来,用饱含生机的镜头安抚他们?”
“说对嘍!但也不全对,你继续看分镜。”
叶小敏在剪辑室里摆了个冰箱,里面塞满了玻璃瓶可乐。关文湖边喝可乐,边点上一支烟,靠在柔软的沙发里,满脸享受。
“几乎到了重大情绪的时候,我都会用镜头把情绪转向另一个极端。人生嘛,只有经歷过大喜大悲,才能放平心態,真正去揣摩活著的本意。”
“下手够狠……”
邹明也拿起一瓶可乐,笑著说道。
“就怕观眾看不明白,以为你讲故事的能力有问题。”
“咱们搞创作的人,绝对不能高高在上,站在理论的制高点藐视观眾。电影是给观眾拍的,只要我们做到位,观眾一定能明白。”
关文湖把脚搭在沙发扶手上。
“你看港岛的武打片,那蒙太奇玩的就很灵动,而且简单易懂。两个男的打架,一个人伸手去掏另一个人的裤子,下个镜头就是徒手捏碎鸡蛋。两个镜头没有敘事上的关联,但是观眾一下就看明白了。这方面咱不得不多向人家学习,这才叫为人民服务。”
邹明被关文湖说得一愣一愣的,立马打开机器。
“导,以后我就跟你混了,观眾要是喷你,我替你分担火力。”
“我是导演,也是投资人,名利双收这种好事都归我了,挨骂的时候让別人分担,那我也太窝囊了吧!”
关文湖脱下西装外套,盖在身上。
“你先粗剪一下吧,在剧组每天都睡不好,我眯会。”
话音刚落,鼾声响起。
两个人关在剪辑室里整整十天,才勉强按照关文湖的剪辑思路,剪出最基础的粗片。
一部一个半小时的电影,可能有四五个小时的拍摄素材,其中还包括很多废片。做后期时,光是查阅素材就要费几个小时。
他期盼著,赶快进入数字时代。
不想再做旧时代的胶片走狗了。
剩下的工作交给邹明慢慢完成,关文湖回到京都饭店,打电话叫来了卓煒。
最近这段时间,卓煒的工作室干得风生水起,拍下了许多明星的黑料。
“老板,这些照片怎么处理?是卖给报社,还是卖给本主,收点封口费?”
关文湖斜了他一眼:“別他妈那么无耻!”
“工作室也得维持正常的开销,不能总靠你给我钱。”
卓煒说得真诚。
“这样吧,这些无关紧要的小新闻,你卖给报社吧!那些能毁了人一辈子的新闻,你留好,千万不能流传出去。”
“老板……我问句不该问的,既然你不指望卖大新闻赚钱,那我的工作室还有什么价值?”
见卓煒满脸疑惑,关文湖忽然笑了起来。
“这些东西曝光出去,可以毁了一个人。如果整个圈子里的娱乐记者都是我的人,那我把新闻压下来,也可以救一个人。到底该毁还是该救,那就看这个人,和我是什么关係了。”
这番话说得卓煒心里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