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她身旁坐下,将那盘草莓摆在茶几上。
男人擦拭了她脸上的泪,“慕安演得挺好,我好几次导戏,看着摄影中的画面,差点都以为是你了。”
安然扑进男人怀里,一双胳膊圈着他的腰,“慕安说去国外参加画展,去国外进修。你说韩氏集团有个合作案需要亲自跟进,去国外出差。原来,两个人都瞒着我去拍电视剧……”
“从年轻时候就喜欢哭,现在还这么眼泪浅。”男人揉了揉她的脑袋,宠溺地笑了笑。
“还不是你!”安然抬起头,泪眼控诉他。
“是,是我错了。”韩遇白面对面低头看着她,替她拭去脸上的泪,“这电视剧每晚八点更新两集,我下班后回来陪你追剧怎么样?”
安然又哭了。
这么多年了,她与他的生活由年轻时**迭起慢慢转变成平平淡淡。两口子在一块儿,时间越长也就越不会有太大的浪花。
平时在一起看星星,一起吃饭,一起逛街……他去至上娱乐看她带艺人,她来韩氏集团给他送午餐,就是这么平凡无奇。
但点滴的生活中,流露的都是她与他彼此的惺惺相惜。
像今天晚上这部剧这样爆炸性的惊喜,已经令她心绪久久不能平复了。尤其是看着剧中百分百还原的真实场景,她就觉得是在观赏她与他的曾经。
尤其看到那些她都不曾注意或是已经遗忘了的小细节,全然被他记在心里并写成剧本拍成电视剧,她心里就柔软得不行。
安然并不是一个爱哭的人。
她想,这辈子所有的眼泪,感动占绝大部分,全都给了韩遇白。
而他这辈子一切的用心,都赠给了她。
他说他花光了所有运气才能娶到她,但她觉得,她是穷尽了所有才会遇上这样好的男人。
而花娉进入她们生活的那一段时间,让她知道原来她和他上辈子就是在一起的。
他们两,应该就是被上天祝福过的,命中注定的夫妻,注定会相伴到老。
“汪~”小白突然喊了一声。
小白好些年前高龄去世了,这只狗是小白的崽崽,也很乖巧。
安然看过去,就看见小白坐在地毯上,看着液晶电视。这才发现,是剧里的韩遇白出场了。
看到剧中韩遇白的那一刻,安然烟眉微拧,“怎么让林和煦饰演你?”
“女主角定的是慕安,她不是科班演员,试了几天都入不了戏。有一次林和煦去探班,我见他两打情骂俏很是恩爱,便让林和煦试了一下,效果很好,就定下来了。”
韩遇白凝着怀里蹙着眉头的小东西。
无论安然多少岁,于他而言,这都是他的小东西。
“林和煦前期风评不好你对他有偏见,不过不影响看剧,电视剧还是挺好看的。”
安然不赞成他的话,“他现在饰演的是你,表演出来的是我和你的半生。我怕我看了剧之后会带上滤镜,会觉得他是个好男人……毕竟老公你太好了……”
安然将注意力都放在了电视剧上,半个小时后,剧情才开展到安然跟着韩遇白第一次去剧组拍戏的地方,刚好卡在下雨天她掉入韩遇白怀里。
“你卡剧!!”安然仰头,翻了好几个白眼。
过了一会儿她从韩遇白怀里起身,顺道端走了茶几上的那盘草莓,“看完这部剧我真的会接受林和煦做女婿,我现在看到他仿佛都代入了你的影子……”
韩遇白跟上她,搂着人一起往二楼走,“只是代入我的影子,你就觉得他是个好男人了?”
“嗯嗯!”安然点点脑袋,踮起脚亲了一下他的唇,“我爱你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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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是在六十六岁那一年去世的。
五十岁出头的时候,安莲的Aport遗传性就在安然的身上显露出来,她的病比安母的重许多。
原本医师说用最好的药,病人忍痛积极治疗最多也就只能活七八年时间。在韩遇白的精心养护下,安然无病无痛,活了十五年。
那年刚好赶上墨尔本极光十一年一个轮回。
这是安然与韩遇白第五次来Anglesea看极光,与那些相互依偎在一起的企鹅一起,坐在沙滩上,看着海平面划过的绚烂极光。
她靠在韩遇白的肩膀上,看着极光便那么睡了。睡着了,唇角还带着笑。
安然的葬礼办得很简单,就只有几个亲人和几个这辈子比较好的朋友去了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