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挡路了。”
这是警告。也是他对自己正在燃起的某种东西最后的压制。
在这座陌生的城里先动手,就等於输了。
他比谁都清楚这一点。
就在这时,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从侧街传来。
鏗、鏘、鏗、鏘。
金属敲击石板路的声音。
“眶!”
一声脆响,一队卫兵已经用交叉的长戟组成了一道墙,不偏不倚地,拦在他和萝卜面前。
动作精准得像钟錶里的齿轮。
刚刚还鼓譟的人群,被这身制服和钢铁的出现嚇得四散退开,在广场边缘自动围成一个巨大的、供人看戏的圆圈。
马利克·冯·埃里克队长这才从他的卫兵身后走出来。
他身上的甲胃擦得亮,每走一步,都反射著冬日刺眼的阳光。
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没有表情,唯有一双冰蓝色的眼睛,像鹰隼一样死死锁定了目標。
他在一个自认足够安全,又足以彰显权威的距离外停下。
“利维亚的杰洛特。”
他用的是陈述句,不是问句。像在宣读一份早就写好的布告。
杰洛特没有丝毫反应,只是空著的那只手,又轻轻拍了拍萝卜的脖子,安抚著有些焦躁的坐骑。
他的手离剑柄不远,但姿態放鬆,没有半分要去触碰的意思。
又来了。
他抬起眼,迎上那双冰蓝色的目光。
一个穿著光鲜盔甲的男人,眼神里却写满了不安。
想在市民面前证明什么?
证明他能控制一个猎魔人?
还是炫耀他那点可怜的权力?
无聊透顶。
杰洛特的声音平淡如水,听不出任何波澜,仿佛只是在问路。
“队长。”
他平静地回应,目光从马利克肩上那代表官阶的徽章上轻轻扫过,表明自己认可对方的身份。
这是一种微妙的、不卑不亢的礼节。
“你和你的手下,挡住路了。”
这句话没有挑畔,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但潜台词却是:
“如果你没有一个足够分量的理由,你现在的行为就是在滥用职权。
妨碍一个自由人一—哪怕他是个变种人一—的合法通行。”
看到杰洛特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马利克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这平静的姿態,在他眼中就是最赤裸的挑畔。
一个变种人,一个怪物,本应在他面前表现出畏惧,哪怕是偽装出的顺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