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
艾斯卡尔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这种里胡哨的东西,真动起手来屁用没有。
他该教那小子的,是在这种鬼地方,喘气的都可能是敌人,任何声音都可能是陷阱。
该教他怎么用烂泥盖住自己的味儿,怎么在没过膝盖的污水里走路不出声。
这才是活命的本事。
不是什么狗屁的“感受”。
就在这时,一声尖叫划破了浓雾。
“救命!”
声音像是从正前方传来。
凯克刚要抬头,几乎是同一瞬间,又一声“救命!”从左侧炸响。
不对,又好像在右边。
雾气把声音搅成了一团乱麻,它们从四面八方涌来。
忽远忽近,像是无数个溺水者在他耳边同时挣扎。
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是柯恩。
他什么也没说,但那份重量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们拨开身前湿冷的芦苇丛,叶片刮在皮甲上,发出“沙沙”的、令人心烦的响动。
然后,凯克看见了。
雾气稍微散开一个缺口,前面不远的一块礁石上,站著个男人。
一身丝绸衣服,此刻湿漉漉地贴在身上,留著两撇可笑的小鬍子。
正张大嘴巴,无声地嘶吼。
凯克眨了眨眼,把目光移开。
旁边的另一块礁石上··也站著一个男人。
他的大脑像是被冻住了一瞬。
同一个男人。
同样的丝绸,同样的小鬍子,脸上掛著一模一样扭曲到失真的惊恐。
左边那个伸出右手,右边那个也伸出右手。
动作同步得像一场拙劣的木偶戏。
“救我!我在这里!”
其中一个的尖叫终於对上了口型。
“不!我才是真的!快来!”
另一个吼得撕心裂肺。
凯克没说话,只是从鼻子里喷出一小股白气。
他下意识地警了柯恩一眼,想从他脸上找到一丝同样的荒谬感。
这雾妖的把戏也太粗糙了点。
一个念头没头没脑地钻进他脑海:
怎么就没个像样的怪物,用一种充满信任和鼓励的眼神看著他,然后真诚地说上一句一“动手吧,凯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