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脸色虽白,但眼神已经不再涣散。
便含混地“哼”了一声,从怀里又摸出了他的宝贝菸斗。
火光再次亮起,繚绕的烟雾模糊了他脸上的稜角。
“喂,小子。”
猎魔人冷不丁地开了口,声音里有种古怪的、不怀好意的腔调。
“滋味如何?
跟那个……伊拉拉女爵比,刚才那个冰块脸,哪个更劲儿?”
凯克的脸,腾地一下就烧了起来。
那股好不容易才压下去的滚烫羞耻感,被这一句话又给活活撬了出来。
烧得他脑子嗡嗡作响。他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他恼羞成怒地低吼,声音又尖又细。
“那你当时在红葡萄酒馆,怎么不拦著我?!”
他指的是伊拉拉。
那段记忆,同样是他想用刀刮掉的疤。
艾斯卡尔闻言,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的、如同碎石滚动的笑声,在夜里传出老远。
几只乌鸦被惊起,嘎嘎叫著飞向了林子深处。
“拦著你?”
猎魔人转过头,咧开嘴,白森森的牙在月下反著光。
“我为什么要拦著你?
万一你小子当时给憋坏了,转头把我也给……”
他没说完。
但那猥琐的眼神,已经把话说完了。
“你——!”
凯克气得发抖,血气衝上头顶,他想破口大骂。
却发现自己什么词也想不出来,最后只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你这个……老……老混蛋!”
艾斯卡尔不再理他,只是自顾自地转身,继续往前走。
夜风里,只传来他那带著一丝释然的笑声。
凯克站在原地,看著他那微驼但异常坚实的背影,看著那点在黑暗中明明灭灭的菸斗火光。
胸口那股灼人的羞愤,竟被夜风吹散了不少。
脚下的土地,似乎也重新变得坚实起来。
这个老混蛋……
虽然嘴臭,人也粗鲁。
他紧了紧身上的熊皮,那粗糙的触感让他感到一种奇异的踏实。
他加快脚步,追了上去,与猎魔人並肩而行。
两人的身影,一高一矮,很快便融入了前方无边的黑暗里。
远方,天际已开始泛起一丝微弱的鱼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