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珊德拉的身体砸在地上,像个被扯断了所有提线的木偶。
撕裂的皮甲下,她的肌肤在月光里白得像冰。
她睁著眼,瞳孔里却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弯掛在黑丝绒天幕上的、冷漠的月亮。
凯克猛地抽回手,仿佛被炭火烫到。
他踉蹌著退了两步,脸颊到脖颈烧得厉害,像是刚被人在雪地里狠狠抽了几耳光。
他弓著身子,双手撑著膝盖,拼命地喘息,肺部火辣辣的疼。
羞耻。
比赤身裸体站在闹市中央还要强烈的羞耻感,像胆汁一样涌上他的喉咙。
他甚至不敢去看艾斯卡尔的脸。
他手脚並用地爬了过去,几乎是撞在了猎魔人腿边,才停下来。
艾斯卡尔低头看著他。
那张疤痕交错的脸上,看不出是厌恶还是惊骇,或许两者都有。
他捡起那张散发著乾涸血腥与野兽腥臊的熊皮,动作有些生硬,劈头盖脸地扔在凯克身上。
“裹上。”声音粗嘎。
凯克一把抓住那粗糙的皮毛,用尽力气把自己缠紧。
兽毛刺著他的皮肤,那股难闻的气味反而让他感到一丝奇异的安全。
仿佛只要躲在这骯脏的屏障后,就没人能看见他刚才那副……怪物般的模样。
艾斯卡尔看著他那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个球的窘態,嘴角不自然地扯动了一下。
他抬起手,似乎想拍拍那颗埋在熊皮里的脑袋,可手掌刚到半空,又触电般缩了回去。
他的目光落在了凯克的手上。
“行啊,你小子……”
猎魔人乾巴巴地开口。
“別!”
凯克的声音从熊皮里闷闷地传出来。
“別说了!艾斯卡尔,我们走,快跑!”
他听起来快哭了。
“我现在……感觉很好,跑得动。”
“你他妈刚吸乾一个女妖,要是状態还不好,才有鬼了。”
艾斯卡尔的语气里听不出是嘲讽还是別的什么。
他的视线越过凯克,投向远处。
那个叫伊莎贝拉的女人,正缓步走向倒地的同伴,弯下腰,身影在月下拖得很长,像一道优雅的、有毒的影子。
“跑?”
艾斯卡尔的手指下意识地摩挲著下巴上硬邦邦的胡茬。
他慢吞吞地摸出那支磨得油亮的石楠根菸斗,更慢地,一点点往里填著菸丝。
这个动作让他重新找回了某种掌控感。
火光一闪,辛辣的烟雾被他深深吸入肺里,又混著一丝寒气吐出。
“刚才那一下……弄死她了?”
猎魔人的眼神变得像他腰间的匕首一样锐利。
“不趁现在,把这两个麻烦货一起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