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大干真正的天才都汇聚在上京城,象是陆远这般年纪的营正,武道迈入初境,也只能说是合格而已。
他人暂且不论,就陈金湖自己来说,在陆远这般年纪时武道水准已然逼近观星境,其后更是在二十年间不断攀升,一路升至搬山。
满心傲人志,春风得意时,偏偏就这迈入武道山巅的最后一步临渊化作桎梏,任由陈金湖如何努力都不得体悟。
武道之路一生顺畅,却是在天门一步之时浮现所有枷锁,远比平庸一生更令人绝望。
更遑论陆远现在也不过一介营正,其后各境之间何时出现屏障尚未可知,放在陈金湖眼中也不过一个还不错的年轻人罢了。
武道便是如此,越发强大越觉自身微小似尘埃,英雄豪杰更如过江之鲤,从武一身也不免落得一句终归尘土,未免叫人唏嘘。
倒是身为大干武将,若是陆远真能入了陈金湖的眼,他当然不介意提点一二,如今一眼瞥过,算是简单留作印象。
徐威看似与陆远交谈,馀光实际一直打在陈金湖身上,眼见目的大成,也不多废话。
左军出来的好苗子,徐威自是乐见其成。
又想起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武道天赋入不得陈金湖的眼,更要命的心性也不稳,空比陆远多吃几年干饭,不由叹息一声。
罢了罢了,人各有命,自己从军一生也才混到参将之位,又何必对其苛求太多,顺其自然便是。
自家儿子,还能打杀了不成?
一时无言,镇北军行了半日,陈金湖便下令就地扎营。
北云边军现已缩入平辽,加之城内原本驻城守军,借助城防之利,欲要攻城,镇北军毫无疑问处在弱势。
加之这段时日的喘息,恐怕先前一仗打出的兵力缺口都已经被填上,此番攻城之战,必定持久。
一切在陈金湖的料想当中,故而带出镇北军,寻一得近之处驻兵,显然做好了打持久仗的准备。
陈金湖的命令传下,身披重甲行了半日的镇北军停下,所处正是狼烟隘两侧山脉延伸向平辽的末端。
前方不远正是先前陆远领兵捣毁的北云驻地,往前再行半个时辰就能得见平辽城头。
身无负担,随军而行的后勤部队就地开始搭建营帐,已然有些疲惫的军卒得到休整。
正前干涩北风拂面,没有落日馀晖的惬意,心底盘踞的是战事之前的复杂情绪。
陆远将战马交给兵卒喂草,眺望着走出山地,壑然开朗的天地,一时感觉满心舒畅,映着徐徐落下的血色馀晖,竟生出一股慵懒的困倦。
这般画卷,衬得却是一个个忙碌的军卒身影,倒也凄美。
就在镇北军到达的时候,同时有北云边军的斥候慌忙冲入平辽城。
举止匆忙,一路奔袭到城内边军驻地,将消息上报。
“大人,镇北大军已然出了山脉,在山口驻扎营地。”
那百夫长闻言,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消息层层上报,最终递到了现任主将于瀚面前。
青年挥舞着手中大锤,一边听着兵卒汇报,面色不改。
那北云兵卒说完之后,场陷入死寂,只有大锤破空声响。
直到于瀚走完锤法,站定喘息,才喃喃道:
“主动把军队拉出来了,如此与我也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