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道长向来有自己的主意,真有事儿,总会跟他说的。
日子像一道溪水,不紧不慢地淌过。
最初那三天,林道长几乎没合过眼。
夜里总坐在桃木桌旁,手里攥著罗盘,耳朵竖得老高。
连窗外风吹落叶的声音,都要凝神辨上半天。
他总觉得那股渗骨的寒意没走远,就藏在一道堂附近的暗处,说不定哪一刻就会裹著邪祟闯进来。
可连著等了五天,一道堂里安安静静的。
连罗盘的指针,都没再乱转过,他悬著的心渐渐放了下来。
——或许是自己那天掐算错了,又或许是对方暂时没动静。
久而久之,便不再把之前的疑虑掛在心上,只是每日晨起时,仍会多烧一炷香,求个心安。
这天中午,日头晒得人发懒。
李健把道袍的袖子挽到小臂,四仰八叉地躺在堂屋的沙发上,手机屏幕亮著,手指在上面划来划去。
一道堂里没什么客人,林道长又带著小虎出去了。
他閒得发慌,正刷著短视频,忽然瞥见首页弹出个带著“热”字標的直播。
標题写著“挑战砸神像!十万赞就动手,破除迷信我最行”。
“嘖,又是博眼球的。”
李健撇了撇嘴,却还是点了进去——实在是太无聊了。
直播画面里,一个染著黄毛的年轻男人正对著镜头咋咋呼呼。
脸上堆著刻意的兴奋,时不时抬手理理额前的碎发,露出额角一道浅疤。
“老铁们!看到没,刚开播十分钟,人数就破万了!”
他拍了拍身边的矮桌,声音透著股急於变现的急切,
“奥利给!咱说话算话,点讚数量一到十万,我今天就当场破除迷信,砸了我身后这尊神像!
让你们看看,这些玩意儿都是骗人的!让你们看看,我怒砸开光神像!”
话音刚落,他猛地把手机转了个方向,镜头对准了身后的供桌。
李健眯眼一看,顿时乐了——供桌上摆著三尊神像,一尊关二爷、一尊观音、还有一尊不知道是哪路神仙的摆件。
漆皮掉得斑驳,底座还沾著灰,一看就是小商品市场里几十块钱能买仨的地摊货。
別说开光了,连像样的香火痕都没有,纯属摆著充样子的。
他本想划走,可手指顿了顿——直播间的人数还在疯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