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健先跳下车,和司机一起开始搬运纸扎。
可刚开始搬运,就听见一阵细碎的响动。
——城隍庙的墙根下、树影里,密密麻麻的孤魂野鬼探出头来。
他们的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浑浊的白,死死盯著车斗里的纸扎。
喉咙里发出像野兽般的低吼,贪婪的神色几乎要溢出来,连空气都仿佛变得粘稠起来。
纸灰在夜风里打著旋,钟伯的魂魄几乎要散成一缕青烟逃跑。
他望著四周影影绰绰的黑影,那些孤魂野鬼的眼珠子泛著幽绿的光。
它们正死死盯著他们身边的那几堆纸扎。
嚇得他往李健身后缩了缩,连飘著的身子都在发抖。
“哼。”
李健的冷哼像块冰,砸在死寂的空气里,“不怕死就过来抢!”
话音落地的瞬间,他抬眼扫过四周。
那些原本往前凑了半步的黑影,顿时像被冻住似的停在原地。
有的甚至往后退了退,但始终没有一个鬼离开。
李健心里门儿清,这些东西精著呢——
没烧的纸扎就是堆废纸,抢了也变不成真金白银。
他们要抢,也得等火舌舔过、纸灰化了形才会动手。
他蹲下身,看著三堆纸扎。
最大的那堆扎得最精致,数量最多,纸房子带著飞檐,纸车马套著彩绳,是专给钟伯备的;
中间那堆稍小些,却是最规整的,纸钱叠得方方正正,是给城隍庙鬼差的“规矩钱”;
最小的那堆最简陋,只有些零散的纸钱,是给周围这些孤魂野鬼的“添头”。
正想著,远处就传来隱约的铃鐺声。
城隍庙方向的雾气里,渐渐透出几点昏黄的光。
原本散著的孤魂野鬼,瞬间安静下来,连呼吸都不敢重了——是鬼差来了。
李健眯眼一看,鬆了口气,是熟面孔。
走在最前面的是张老鬼差,脸上的皱纹深得能夹进纸灰,后面跟著三个年轻的。
“小兄弟,这么久不见,忙著啥呢?”
张老鬼差先开了口,声音像破风箱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