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卿,朕希望,你可以留下来。”景和帝变了称呼,此时是皇帝与旧臣的较量。
他的神情不復刚刚的热忱,变得有些冰冷,帝王之气倾涌而出。
“陛下……”苏砚冬语塞。
御座上的人沉默片刻,指尖在龙椅扶手上轻轻摩挲,最终抬眼时,眸中那点执拗的红褪去,只剩沉沉的痛惜。
景和帝明白自己的心思,也曾经將心思揭开一角给苏砚冬看过。
脱罪之前,景和帝想著,苏砚冬当不成官员,那就当太监吧,做自己的內侍不会让他受委屈的。
殊不知做內侍本身就是受委屈的一件事,以苏砚冬的身体可以服侍谁呢?
脱罪之后,景和帝又想著,苏砚冬会不会回来继续辅佐朕呢?朕不比万平帝要好很多吗?他勤於政务,体恤下属,从未奢靡,他可以和苏砚冬一起做最好的君臣。
可苏砚冬的眼神带著点决绝和哀求,与梦里那个痛苦绝望的眼神重合,景和帝居然不想再束缚她任何东西了。
就让他们的关係停留在前君臣吧,景和帝想著。
苏砚冬能好好的,那就好了。
“朕总想著把你留在这里,却忘了你也是个人,会疼,会倦,会……不想再扛了。”
“只是往后……”景和帝声音轻得像风,“別再硬撑著了。不管是男装还是女儿身,你活著,比什么都重要。”
“你现在可不能说,朕的技术要多练练了。”
苏砚冬听到性別秘密和多年前的戏言,跪在地上一阵咳嗽。
“咳咳……”
景和帝面色一变,扶起来跪下的苏砚冬,看著她因为刚刚的动作又挣扎出来的一身冷汗,面上的髮丝都被汗水打湿了,又开始心疼。
“宣太医令!”
万大伴在门口候著有些纠结,苏大人不会有什么事吧?这都要叫太医令了。
章崇来了,后面跟了个王御医。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左右两个人都是诊治过苏砚冬的太医,也就许了。
要是东窗事发,两个人一起背锅吧,幸好章大人也诊断过苏大人的脉象,不然这口大锅会把他淹死了,王御医擦了擦额角的汗。
作为太医,腿脚必须要好,一炷香不到就来了殿里。
看到苏砚冬,王御医心里石头落了地。
可是看到旁边的章崇,心里石头又弹起来了。
太好了,有人一起背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