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请问接下来是赶往安全隔离点,还是先回收坐标就在附近的奇物?”
……
“符卿卜卦可有结果?”
饶是一向主张谋定而后动的景元,此刻竟也有些心急,事出突然没有任何预兆,就连他也想不出这种事情究竟是谁人手笔。
瞒天过海,在仙舟每日不停的占卜吉凶之下都没有露出马脚来,直到今天事发后才被人知晓,以至于仙舟一点提前准备都没有。
符玄紧闭着双目,盘膝悬浮于离地寸许之处。
她那枚象征着太卜司权柄的玉兆正以前所未有的疯狂速度旋转着,无数玄奥的符文如同活物般在玉兆表面流淌、组合、湮灭。
额心那枚被称为“法眼”的第三只眼已经睁开,然而此刻,那法眼的光芒却剧烈波动着,如同风中残烛,映照出符玄苍白如纸的脸颊和紧蹙的眉头。
时间仿佛被拉长。周围的嘈杂似乎都远离了这片区域,只剩下玉兆高速旋转的嗡鸣和符玄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终于——
“噗!”
符玄猛地喷出一小口鲜血,身体猛烈一晃,险些从悬浮状态跌落。
额心的法眼迅速闭合,只留下一道细小的、仿佛被灼烧过的金色痕迹,正缓缓渗出一缕血丝。
这博识尊所赐下的法眼,竟也会流血……
“如何?”
符玄抬手抹去唇角的血迹,又下意识地碰了碰额心那道灼痕,指尖染上一点猩红。
她看向景元,眼神复杂,声音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大凶之兆……”她艰难地吐出这四个字,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
景元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她。
“法眼所见……一片混沌的毁灭。仙舟…罗浮…楼阁倾颓,星槎化为齑粉,连群星的光芒都被彻底抹去……”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努力捕捉那惊鸿一瞥中更清晰的细节,但最终只是痛苦地摇了摇头:
“本座只能看见这么多了……”
“看不真切。法眼推演了无数种可能:是虫群彻底失控?是步离人大举入侵?是星核爆发?亦或是……某种更古老、更难以名状的威胁?所有的因果线都纠缠在一起,指向一个共同的、毁灭性的终点,却无法分辨究竟是哪一条才是点燃一切的导火索。更可怕的是……”
“这些都不是覆灭仙舟的真正原因,只能算是——引子。”
景元沉默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身侧的阵刀刀柄,这还是他第一次听符玄说出如此可怖的占卜结果。
只知结果,却不可观全貌,任凭景元他再怎么智谋超绝,也难以做出万全的防备。
仙舟的根基竟悬于一线,而引线却隐于重重迷雾之中。
“符卿,”景元只得抽丝剥茧般,一件件事情查起,就从这已经发生的虫群灾害开始,“关于这突如其来的繁育虫群……其源头,与黑塔空间站,可有直接因果牵连?法眼……可能窥见一二?”
借助大阵,符玄再次占卜。
片刻之后,符玄睁开了眼睛,眼中带着一丝疲惫,却也有一分确认后的释然。
“回禀将军,”符玄的声音恢复了部分清冷,但依旧能听出虚弱,“法眼虽力竭,但辅以太卜司秘法推演,此线清晰可见:虫群之卵,其孵化、失控、乃至最终异变,与空间站本身,以及黑塔女士的意志,并无直接因果关联。”
“与空间站无关?”
景元一时间不知该庆幸,还是烦恼了。
庆幸仙舟没有被星际和平公司给针对,盟友没有叛变成敌人。
却也忧愁,这唯一的线索断了,再想要找出到底是谁在坑害仙舟,无异于大海捞针,根本无头找起。
“那与来客张墨先生,可有干系?”
“……”
符玄沉默半晌,摇了摇头,却不是否认,“其存在本身,似乎就具备扭曲常理、遮蔽天机的特性,无法占卜。”
“呵呵,看来我这把老骨头是别想平平安安退休咯,以后可得多多仰仗符卿咯。”
事到如今,景元还能说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