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熊廷弼的主力到。
他大军围城,粮道必然漫长,阿济格的人很快就会有消息。
到时候,阿济格劫掠明军辽东,明军首尾难以相顾,咱们再內外夹击,才能一战定胜负。”
“现在,得忍!”
现在的隱忍,不是胆怯,而是为了最后的反击。
只要能熬过这阵子,等明军粮尽、军心动摇,便是他翻盘的时候。
阿山脸上满是屈辱,却也不得不领命。
如此在王虎的叫骂声中,时间便又过去了三日。
城外,汉军营寨已经搭建得差不多了。
而在这个时候。
熊廷弼率领的明军主力如一条钢铁巨龙,从抚顺方向蜿蜒而来,旌旗漫过天际。
明军主力终於是到赫图阿拉城外了。
熊廷弼勒马於一处高坡,看向赫图阿拉的方向,目光锐利如刀。
他身后的参军迅速展开舆图,羊皮纸上的山川河流被硃笔標註得清晰明了。
观察了一阵之后,熊廷弼果断下令。
“传令!”
五万步兵,沿外城三里处扎营,每百步设一座望楼,鹿角、拒马环营三重,任何人不得擅入擅出!”
军令传下,步兵们立刻行动起来,铁锹铲土的声音、木槌砸打鹿角的声音此起彼伏,不过一个时辰,一道环形防线便在赫图阿拉外围成型,像是一张铁网,將这座建奴都城牢牢罩住。
与此同时。
从天津水师调来的十艘沙船顺著苏子河而下,船帆上的“明”字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水兵们搭起箭楼,架起火銃,彻底封锁了水上通道。
皇太极若想从东面山地突围,再沿苏子河逃往朝鲜,这条路已被堵死。
龙岗山东麓,科尔沁部顺礼王布和与內喀尔喀五部的炒率领一万蒙古骑兵列阵。
狼头纛与苍鹰旗交错排布,骑兵们手按马刀,目光警惕地盯著山林深处。
任何试图从这里突围的建奴兵,都將迎面撞上蒙古铁骑的锋芒。
合围之势已成,熊廷弼才缓缓抬手,命人竖起两面丈高的招降旗。
猩红的绸缎上,用黑墨写著“降者免死,赐田免赋,可保性命”十二个大字,字体遒劲,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紧接著,二十门佛郎机炮被推到阵前,炮口对准外城城墙,炮手们熟练地装填火药、嵌入炮弹,只待一声令下,便能轰开缺口。
“轰!轰!轰!”
三声炮响率先打破寂静,炮弹呼啸著砸向外城城墙,土石飞溅,城头上的建奴士兵嚇得纷纷臥倒,一些来不及躲避的兵卒被碎石砸中,惨叫著滚下城墙。
陈策站在阵前,看著城上慌乱的景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转头对亲卫道:
“把那些俘虏带上来,给韃子好好『醒醒脑』。”
亲卫得令,立刻领著亲兵押来十几名建奴俘虏。
这些俘虏大多衣衫襤褸,有的胳膊上缠著染血的破布,有的脚腕被铁链锁著,走路一瘸一拐,被亲兵推搡著到了城下最显眼的位置。
亲卫手提鬼头刀,刀刃上还沾著前日廝杀的血跡,他一脚踹在最前面的俘虏背上,厉声喝道:
“喊!照咱们教的话喊!敢漏一个字,当场剁了餵狗!”
那俘虏踉蹌著站稳,抬头望著城上熟悉的旗帜,身子止不住地颤抖,却在王虎的刀光下,扯著沙哑的嗓子喊了起来:
“城里的父老兄弟听好了!明军八万大军已到抚顺,火炮两百门,火药八万斤!赫图阿拉绝对守不住!”
他的声音不算洪亮,却在寂静的战场上格外刺耳,像一根针,刺破了城上建奴士兵的侥倖。
一个镶红旗的小兵握紧了手中的长矛,眼神里满是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