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灭了全焕,李倧或李珲便少了一个牵制,反而可能让其中一方壮大,不利于我们掌控朝鲜。”
他拿起案上的一份密报,上面记录着全焕在汉城的所作所为。
强征粮食、欺压百姓、与周边乡绅冲突不断,却始终没有提出任何有号召力的主张,只是一味地用武力维持统治。
“你看,全焕在汉城的日子并不好过,流民离心离德,乡绅暗中抵制,他能撑多久,还未可知。”
毛文龙将密报放下,语气带着几分轻蔑。
“这种人,不用我们动手,早晚也会被自己人推翻,或是被李倧、李珲吞并。我们何必费力气去收拾他?”
亲兵闻言,彻底明白了毛文龙的考量。
剿灭朴熙,是为了消除能威胁大明统治的“民心之患”。
放过全焕,是为了维持朝鲜的分裂局势,让各方势力相互消耗,以便大明更好地掌控全局。
这一剿一放之间,尽是权衡与谋略。
“总镇英明!”
亲兵由心恭维,心中对毛文龙的城府愈发敬佩。
“别英明了,派人去多搜集消息,在我们离开之前,得搞清楚朝鲜的情况!”
亲卫当即喊道:“属下遵命!”
时间飞速流逝。
与郑仁弘约定的十日之期已至。
而这八十六岁的老人家,也在最后的时限,出现在府衙大堂。
只不过,他脸上有着疲惫之色。
这十日,他派遣使者往返于平壤与淮阳之间,无数次与朝鲜国王李珲争论,最终还是不得不接受毛文龙那近乎“亡国”的条件。
“外臣郑仁弘,见过将军。”
郑仁弘躬身行礼,声音比上次更低沉。
“我国王陛下……已答应将军提出的所有要求。”
每说一个字,郑仁弘都像是在吞咽苦药。
“还请将军履行承诺,助我国王平定内乱,铲除李倧这逆党。”
毛文龙端坐在主位上,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郑领相果然识时务,是俊杰。”
他话锋一转,语气却淡了下来。
“不过,领相上次说过,大明是天朝上国,不好随意干预藩属内政。
李倧与你家国王的纷争,是朝鲜家事,本帅自然不会派兵去‘剿灭’他。
我能保证的,只是不再支援李倧罢了。”
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却堵得郑仁弘哑口无言。
但他心中清楚,毛文龙所谓的“不支援”,怕是另有猫腻。
他满是深意的说道:
“据外使所知,将军似乎在转运粮草给李倧,难道这不是在支援李倧吗?”
这李倧军中,果然是透风的。
毛文龙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但脸上表情依旧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