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孙承宗咬牙道:“必须派人去查!查清楚这些‘鞑子’的底细,查清楚各卫所为何按兵不动!”
可话音刚落,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一般,脸上像吃了苍蝇一般难受。
他突然发现,他现在好像不能派人去查。
眼下最紧迫的,不是查阴谋,而是解决“后勤断绝”的问题。
前线的刘兴祚、陈策还在追击皇太极,李鸿基守着大柳河冰堡,几万士兵还等着粮草、衣、火药、武器补给,若是补给迟迟不到,前线将士如何作战?
孙承宗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漫天飞雪,心中一片沉重。
他想到了前线浴血的将士、那些被劫掠的民夫,只觉得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
他能看穿阴谋,能想到对策,可眼下,若是后勤断绝了,前线将士们吃不饱穿不暖,再多的谋划,又有什么用?
“来人!”
孙承宗猛地转身,对着堂外大喝。
“传我命令,即刻盘点辽阳府库所有存粮、衣,哪怕是官员的俸禄粮,也先挪出来!
再去传檄辽东各府县,向士绅富户借粮!
另外,派快马去山海关,让那里的守将立刻调拨五千石粮、两千套衣,走海路运到盖州,再转陆路送往前线!”
“是!”
堂外的亲兵轰然应诺,转身快步离去。
孙承宗重新走回案前,看着那份急报,眼中的怒意渐渐被冷静取代。
不管背后有多少阴谋,不管眼前有多难,他都必须撑下去。
邪祟也只能猖狂一时了。
待过了这段时间,我孙承宗一定要将你们这些蠹虫全部揪出来,一个个剥皮实草,凌迟处死!
另外一边。
抚顺。
辽东经略府。
白虎堂内暖意融融。
熊廷弼身着玄色经略袍,斜倚在铺着虎皮的座椅上,手中捏着一份刚送到的战报,嘴角的笑意随着目光移动,渐渐蔓延至眼底,连眉宇间的凌厉都柔和了几分。
“哈哈哈!好一个李鸿基!”
“柳河一战,大破皇太极,斩敌三千余,缴获辎重无算,这李鸿基有些本事!”
“陛下此前便提过,此人善设巧计,孙都堂也多次举荐,今日一见战报,果然是个可造之材!”
他拿起战报,逐字逐句再看一遍,眼中满是赞赏:
“你看这部署,诱敌时假作溃败,伏杀时精准狠辣,退敌时井然有序,连皇太极的巴牙喇护军都能缠住。
这哪里是个参将的手笔?
分明有大将之风!
指挥有度,进退自如,是块领兵打仗的好料子!”
一旁的杨涟端坐在侧,手中捧着一杯热茶,神色依旧沉稳,闻言缓缓颔首,语气带着几分认同:
“经略公慧眼识珠,肯给新人机会,才让李鸿基有了施展的余地。
换做旁人,未必敢将阻截皇太极的重任,交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参将。”
“都堂过誉了。”
熊廷弼摆了摆手,脸上却难掩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