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英恰,传我话给林丹汗:立刻带着你们的人离开此地,留下科尔沁部的俘虏、牛羊和粮草!
半个时辰内,若是我还看到察哈尔的旗帜,便视作你们与建奴同谋,与大明为敌!”
贵英恰没想到刘兴祚如此强硬,脸上的嚣张顿时僵住,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你、你们敢!我家大汗是四十万蒙古之主,你们敢动我们,就是与整个草原为敌!”
“草原之主?”
刘兴祚冷笑一声,抬手拔出腰间的弯刀,刀身映着雪光,泛着冷冽的杀意。
“林丹汗若真有本事,就不会靠抢科尔沁的残羹冷炙过活!
今日我刘兴祚人在此,要么滚,要么战!你选一个!”
身后的三千明军骑兵见状,也纷纷抽出刀剑,整齐的拔刀声在风雪中格外刺耳。
士兵们勒紧马缰,战马不安地刨着蹄子,眼中闪烁着战意。
他们刚得了陛下的重赏,正憋着一股劲想立战功,哪里会怕察哈尔的残部?
贵英恰看着眼前严阵以待的明军,又回头望了望身后自家那些面黄肌瘦的士兵,心中顿时没了底气。
真要打起来,自己这几百人根本不够明军塞牙缝的。
可他又不敢轻易退让,只能硬着头皮喊道:“我、我要先禀报大汗!”
“给你半个时辰。”
刘兴祚收起弯刀,语气依旧冰冷。
“半个时辰后,要么撤军,要么开战。大明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说完,他勒马退回阵中,对着身旁的副将低声吩咐:
“派两队斥候,绕去营地后方,盯着察哈尔部的动向,看看他此番带了多少人马过来。
再派一队去探查皇太极的回撤路线,务必摸清他的位置。”
“是!”
副将领命,立刻安排斥候出发。
另一边。
贵英恰几乎是连滚带爬冲进林丹汗的斡耳朵,他喘着粗气,冻得发紫的嘴唇哆嗦着,将刘兴祚的话一字一句复述出来:
“大、大汗!刘兴祚说…说让您半个时辰内带着人撤走,把营地的俘虏、牛羊全留下!
不然…不然就说咱们和建奴同谋,要跟大明开战!”
“放肆!”
林丹汗猛地将手中的银酒壶砸在地上。
他霍然起身,枯瘦的手指死死指着帐门,眼中满是浓得化不开的戾气,连声音都在发抖:
“刘兴祚算什么东西?不过是明国养的一条狗,靠着讨好汉人爬上去的奴才,也敢对本汗指手画脚?”
斡耳朵内的气氛瞬间凝固,几名侍立的亲卫吓得大气不敢喘,纷纷低下头,生怕触了林丹汗的霉头。
林丹汗在帐内快步踱来踱去,银冠上的孔雀翎随着动作晃动,却没了半分“大汗威仪”,只剩被冒犯后的狂怒。
可怒了片刻,他又猛地停下脚步。
开原战败的阴影还在,察哈尔部的残部连吃饱饭都难,真跟明军开战,他未必有胜算。
理智稍稍回笼,他看向仍在发抖的贵英恰,语气沉了几分:
“刘兴祚带了多少人?”
贵英恰缩了缩脖子,眼神不自觉地闪躲。
他怕说少了会让林丹汗更冲动,可又不敢撒谎,只能支支吾吾道:
“回…回大汗,斥候看得仔细,明军骑兵约莫三千,加上跟来的科尔沁残部,至多五千人…没看到后续有大军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