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略公,您叫末将前来,有何吩咐?”
“吩咐?”
熊廷弼上前一步,指着地上的牧民,语气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
“皇太极率部突袭科尔沁,杀了莽古斯,抢了牛羊!你的斥候呢?你的情报呢?为何连一点消息都没报上来?!”
李茂脸色瞬间惨白,“噗通”一声跪伏在地,身体抖得像筛糠:
“经、经略公恕罪!末将……末将见前几日斥候传回消息,说皇太极已经从赫图阿拉出发,朝着抚顺方向来了。
以为他是真的要去谢罪,便……便撤了赫图阿拉西侧的游骑,只留了东侧的人盯着抚顺方向……谁、谁知道他会绕路去偷袭科尔沁啊!”
他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细不可闻。
前几日整个辽东的人都在传“皇太极要投降”,连经略府都在准备受降事宜,他便也放松了警惕,觉得辽东暂时无战事,没必要浪费人力去盯着“准备投降”的建奴,却没想到,这竟是皇太极设下的圈套!
“你啊!你这蠢货!”
熊廷弼气得一脚踹在李茂胸口,将他踹得连滚出去好几步。
他转身快步走到案前,一把抽出挂在墙上的尚方宝剑。
“你误了军情,坏了大事!按军法,当斩!”
说着,他便要提着宝剑上前,吓得李茂连连磕头:
“经略公饶命!经略公饶命啊!末将知道错了!求您给末将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明公!”
周文焕连忙上前,一把拉住熊廷弼的胳膊。
“现在杀了他,也换不回科尔沁的损失,更拦不住皇太极!
眼下最重要的是派兵追击皇太极,挽回损失,而非处置将领啊!”
熊廷弼握着宝剑的手微微颤抖,眼中的怒火渐渐被理智压下。
他深吸一口气,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李茂,又看了看周文焕,最终将尚方宝剑“哐当”一声插回剑鞘。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熊廷弼的声音冰冷。
“来人!把他的盔甲扒了,军职撤了,投入先登营!”
这话一出,李茂的脸瞬间没了血色,连磕头的动作都停住了。
先登营是什么地方?
那是明军的死士营!
攻城时要第一个爬云梯,冲锋时要第一个冲阵,每次作战的阵亡率都接近五成,进去的人,十有八九是活不下来的!
“经、经略公……”
李茂的声音带着哭腔,还想要求情,却对上熊廷弼冰冷的眼神,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知道,若是不从,现在就得死在尚方宝剑下。
去了先登营,好歹还有一线生机。
“末将……末将愿意去先登营,戴罪立功!”
李茂咬着牙,重重磕了三个头,额头磕在冰冷的地面上,渗出血迹。
两名亲卫立刻上前,架起李茂,扒掉他的游击将军盔甲,只留下里面的单衣,押着他朝着先登营的方向走去。
游击将军李茂离去之后。
周文焕站在熊廷弼身侧,眉头拧成了疙瘩。
“明公,皇太极用诈降计奇袭科尔沁,如今他带着劫掠的物资尚未远去,咱们若不尽快部署,恐让他逃回赫图阿拉,日后再想除他,就难了!”
熊廷弼抬手按在案上的舆图,眼中闪过一丝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