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末将看,他怕是要凑个‘九大恨’来壮胆!
不过就算他真敢下战书,又能如何?
咱们连克抚顺、铁岭、开原,将士们士气正盛,他若敢来,正好再斩他一员大将!”
“马参军说得对!”
参将何纲也凑了过来,语气中带着几分轻蔑。
“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真来下战书!如今我大明兵强马壮,赫图阿拉不过是座孤城,他皇太极守不守得住都难说,哪还有底气来挑衅?
依末将看,这使者来,多半是没安好心,想耍些拖延的伎俩。”
奉集堡总兵李秉承眼神闪烁,却是说道:
“我倒觉得,这贼酋是顶不住了!建奴经此大败,精锐尽失,粮草匮乏,怕是连过冬的粮食都凑不齐了。
这时候派使者来,说不定是想假意投降,先骗些粮草,等开春再反咬一口。
这种把戏,咱们见得多了!”
帐下的总兵、参将们你一言我一语,话语中满是对建奴的轻视。
自红河谷一战,朱万良在赫图阿拉外斩了努尔哈赤,又接连收复铁岭、开原,明军将士早已没了往日对建奴的畏惧。
连胜的战绩像一团烈火,点燃了每个人心中的自信,连带着对新继汗位的皇太极,也多了几分不屑。
在他们眼中,失去努尔哈赤的建奴,不过是一群丧家之犬,根本不足为惧。
熊廷弼听着众人的议论,却没有接话。
他抬头望向赫图阿拉的方向,眉头反而皱得更紧。
他想起陛下在密信中特意叮嘱的话:
“皇太极此人,心机深沉,手段狠辣,远胜于努尔哈赤。其看似鲁莽,实则每一步皆有算计,辽东诸将需切记,不可因其新败而轻敌,否则必遭祸患。”
皇太极,当真如陛下所言一般吗?
熊廷弼不清楚,但他倒也明白一个道理:
越是看似顺境,越要保持警惕。
骄兵必败!
众将的轻视情有可原,但他可不能轻视建奴。
陛下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战略上轻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
思及此刻,他转身对着亲兵下令:
“传我命令,将建奴使者带往白虎堂,沿途严加看管,不许他与任何人交谈。
另外,让马参将、何参将、李总兵及周先生,都到白虎堂等候。”
“是!”
亲兵领命而去。
半个时辰后。
白虎堂内气氛肃穆。
熊廷弼端坐于主位,身前的案上摊着辽东舆图,两侧依次坐着马世龙、何纲、李秉承等将领,谋臣周文焕则站在熊廷弼身侧,目光锐利地盯着堂门。
“吱呀”一声,堂门被推开,一名身着女真服饰的中年男子在侍卫的押送下缓步走入。
他身材中等,面色蜡黄,身上的狐裘虽显华贵,却沾着不少雪水,显然是赶路匆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