炒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三四张泛黄的纸,纸张边缘绣着简单的云纹,右上角盖着大明兵部的朱红大印,正是此前明朝为了协调军事合作,发给内喀尔喀五部的谕帖,内容多是“令尔部牵制建奴游骑”“按时赴互市交割”之类的话。
“只是这谕帖的内容是定死的,我可改不了。”
炒拿起一张谕帖递给刘兴祚。
“这东西既不是圣旨,内容也和科尔沁部无关,您要它做什么?”
刘兴祚接过谕帖,手指抚过纸上的朱红大印,眼中瞬间闪过一抹亮色,仿佛拿到了宝贝一般,忍不住笑道:
“有这个就够了!内容是什么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上面的兵部大印。只要让科尔沁部的人看到这枚印,他们就会相信,我此次来劝他们出兵,是有大明官方授意的,不是我个人的主意。”
他将谕帖小心翼翼地折好,又接过明黄色的布帛,把他卷成圣旨的模样,放进怀里,对着炒拱了拱手:
“多谢台吉!有了这东西,说服科尔沁部的把握便又大了几分。”
“威虏伯定好主意就好,我就祝兄弟一路顺风了!”
“此事若成,台吉便有大功!”
刘兴祚端起酒碗,与炒碰了一下,心中已然开始盘算如何说服科尔沁部出兵了。
而炒痛饮一杯酒,看着刘兴祚的侧脸,心中也打着算盘。
若是刘兴祚真能说动科尔沁部,内喀尔喀五部即便不出兵,也能借着这份“情报之功”,与大明攀上关系。
总之
无论战局如何,他炒都不会吃亏。
刘兴祚在帐中匆匆吃过烤羊肉、灌下两碗暖身的马奶酒,便作别炒,翻身上马,身后二十名内喀尔喀骑兵紧随其后。
这是炒“借”给他的护卫。
“驾!”
刘兴祚猛地一夹马腹,战马吃痛,发出一声嘶鸣,四蹄翻飞,在雪地上踏出深深的蹄印。
二十里路程,他恨不得一鞭催到底。
凛冽的寒风刮得脸颊生疼,他却浑然不觉,只死死盯着前方夜色中隐约的篝火轮廓。
身后的二十名骑兵虽熟悉草原地形,却也被他催得气喘吁吁,战马的呼吸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蹄声密集得如同急雨。
不过一个时辰,科尔沁部的营地便赫然出现在眼前。
刘兴祚勒住战马,目光扫过营地布局。
按炒所说,亲明派的科尔沁右翼部落驻扎在南面。
他深吸一口气,翻身下马,大步走向营门,声音洪亮:
“明国使者刘兴祚在此!速去通报你家首领,此前派往大明的两位奥肯,回信已到!”
“奥肯的回信?”
守卫们面面相觑,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此前科尔沁右翼派布和台吉的两个女儿去试探大明,本就抱着依附的心思,如今听闻回信已到,哪敢怠慢?
一名百夫长立刻转身,朝着中军大帐的方向狂奔而去,其余守卫则下意识地收了兵器,虽仍盯着刘兴祚身后的二十名内喀尔喀骑兵,却已没了敌意。
不过片刻,中军大帐方向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莽古斯、明安、孔果尔三兄弟快步走出,身后还跟着布和台吉。
这四人正是科尔沁右翼亲明派的核心,此刻脸上满是急切与兴奋,脚步都比平日快了几分。
可当他们看到刘兴祚身后只有二十名草原骑兵,既无明军仪仗,也无随行官员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这位便是明国的天使?”
莽古斯上前一步,目光在刘兴祚身上扫过,虽仍保持着恭敬,语气却多了几分试探。
“为何不见明军护卫与文书官?”
刘兴祚心中早有准备,脸上却不动声色,反而微微皱眉,语气带着几分“不悦”:
“路途仓促,为赶在努尔哈赤察觉前送信,本使只带了轻骑。难道尔等信不过我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