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年轻貌美的妻妾,有温顺可人的侍女,还有几个擅长歌舞的乐伎。
这些女眷穿着华丽的服饰,脸上满是惊恐,却依旧难掩精致的妆容。
“大人,初步清点完毕!”
一名锦衣卫校尉拿着账册快步走来,语气中带着几分难以置信。
“金银珠宝折合白银约二十万两,地契与商铺估值约十五万两,还有不少古玩字画,保守估计总价在三四十万两!”
“三四十万两?”
沈炼接过账册,眼神渐渐变得冰冷。
他虽是锦衣卫,见惯了官员贪腐,却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游击将军,竟能搜刮到如此巨额的财富!
要知道,明朝游击将军的年俸禄不过一百五十两,就算加上各种补贴,一年也超不过三百两。
三四十万两白银,若是只靠俸禄,不吃不喝也要攒上一千多年!
这些钱,无疑是王威多年来克扣的军饷、虚报兵额吃的空饷,甚至是私通鞑子、建奴,走私铁骑与火药换来的赃款!
“这些人,真是把蓟镇的兵血喝了个底朝天啊。”
沈炼低声自语,脑海中浮现出之前跟随杨涟走访时,那些军户百姓吃野菜粥、穿破烂衣服的模样。
一边是百姓的饥寒交迫,一边是这些蠹虫的奢华享乐,这般强烈的对比,让他心中积压已久的郁气,渐渐化作了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
他抬手将账册交给身边的校尉,语气严厉:“继续清查,仔细搜查每一个角落,尤其是墙壁与地面,务必找出所有隐藏的赃款!
另外,将府中所有女眷与仆从集中到前院,一一盘问,看看能不能问出更多东西来!”
“是!”
校尉们齐声应下,转身继续忙碌起来。
沈炼站在院中,望着这座奢华却充满罪恶的府邸,心中的伤痛似乎被这股怒火冲淡了些许。
他忽然觉得,或许跟随杨涟巡视九边,并非只是为了散心。
能为这些受苦的百姓,追回一些本该属于他们的东西,能让这些蛀虫付出应有的代价,或许比什么都更有意义。
儿女情长算得了什么?
男人,该是要奋斗出人样来!
到时候,怎样的女人没有?
当日深夜。
崔应元与沈炼便将抄家账册呈到杨涟面前。
沈炼在王威府邸抄得的三四十万两白银,已让杨涟震惊不已,可崔应元从张士显、杜应魁府中带回的账目,更是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光是现银便有六十五万两,加上地契、商铺、古玩珠宝与囤积的粮草,两人财货合计竟超过一百五十万两!
“一百五十万两……”
杨涟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
大明一年的国库收入不过两千五百万两,而蓟镇三名将领的私产,竟能抵得上全国近一个月的赋税!
这些冰冷的数字背后,是多少军户百姓的血泪,是多少边关士卒的饥寒,他不敢深想。
可五日后,随着刘渠、李鸿基从边关传回的消息,杨涟便彻底明白了这些钱财的来源。
在这五日时间里面,刘渠与李鸿基带着三屯营的经制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赴石门寨、古北口、喜峰口。
他们先是控制住各营中张士显、杜应魁、王威的亲信将领,若有反抗便当场拿下,再迅速提拔忠于朝廷的老卒填补空缺,短短三日便稳定了三地军心,牢牢掌控住蓟镇的咽喉要地。
可当他们开始清点各营的仓库与兵员时,眼前的景象却让刘渠与李鸿基都忍不住怒目圆睁。
石门寨的军械库中,本该堆满的长枪、弓箭只剩下寥寥数百件,且大多是锈迹斑斑、不堪使用的旧兵器。
火药库更是空荡荡的,只留下几个装火药的空木桶,墙角还散落着少量受潮变质的火药,根本无法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