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询问他们对总兵、参军、游击将军他们的看法。
对于这些高层将领,他们有的吐口水,有的不置可否,有的则是竖起大拇指。
杨涟将自己亲眼看到的景象和从锦衣卫那里听到的消息逐渐汇总,心中对蓟镇的情况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两日时间转瞬即逝。
到了第二日夜间,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这份宁静,在三屯营的蓟镇总兵刘渠终于是抵达了蓟州城。
他没有回总兵府,而是直接到了城中驿站。
驿站内,刘渠一身风尘仆仆,铠甲上还沾着不少尘土和冰霜,显然是一路疾驰而来。
他刚一进门,便快步走到杨涟面前,抱拳躬身,语气中满是歉意:
“蓟州总兵刘渠,参见钦差大人。还望钦差海涵,前几日我正好前去喜峰口探查敌情,没想到钦差突然召见,便马不停蹄地从喜峰口赶来,耽误了时辰,还请钦差恕罪。”
听到刘渠这番解释,杨涟坐在椅子上,微微点了点头,神色平静无波:“总镇辛苦了,长途奔袭,确实不易。”
说着,他抬手挥了挥,示意驿站中的侍从和其他无关人员都出去。
很快,驿站内便只剩下杨涟、刘渠以及站在一旁的李鸿基。
见杨涟屏退左右,显然是有秘事要商议,刘渠的脸色瞬间变得郑重了几分,他再次抱拳:
“不知钦差有何吩咐?关于巡视蓟镇的事情,在下一定全力配合,绝无二话。”
杨涟看着他,嘴角忽然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说道:“总镇先别急着应承,还是先看看这些奏疏吧!”
话音刚落,他将桌案上厚厚的一迭奏疏推到了刘渠面前。
刘渠心中一疑,伸手将这些奏疏副本拿在手上,缓缓翻开。
起初,他的脸上还带着些许疑惑,但随着不断翻阅,他的脸色却是骤然剧变,从最初的平静,到惊讶,再到后来的苍白,双手也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只见这些奏疏,无一例外,都是朝中大臣弹劾他的内容,而且每一条弹劾都十分具体,细节详实得让人心惊。
“蓟镇总兵刘渠虚报斩首数目,冒领军功……”
“为补足夜不收缺马,蓟镇总兵刘渠强行征用商队骡马三十匹,导致商队货物滞留,损失惨重……”
“总兵标营实际兵卒数目与名册不符,虚报兵卒名额超过三千,多年来冒领军饷……”
“……”
一条又一条的罪状,如同重锤一般,狠狠砸在刘渠的心上。
他越看越是心惊,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
咕噜~
刘渠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右手下意识地摸向了腰间的刀柄,手指紧紧攥住了刀柄。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和狠厉,似乎在做着某种艰难的抉择。
但是,当他抬眼看到坐在那里一脸淡定、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杨涟,又瞥见旁边膀大腰圆、眼神锐利如鹰的李鸿基时,心中的那丝冲动瞬间便被压了下去。
他清楚,此刻若是冲动行事,只会死得更惨。
杀了一个钦差又如何?
他抵挡得住陛下的追责?
到时候,可真是要被诛九族了。
最终,刘渠缓缓松开了紧握刀柄的手,将其移开,脸上露出一抹苦涩而绝望的神情,声音沙哑地说道:
“钦差既然已经知晓我犯的这些事情,也不必再多言,直接将我抓拿便是了。这些罪过,桩桩件件,都够我刘某人人头落地的了。”
说完,他便闭上了眼睛,一副引颈就戮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