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夫君,她绝对不能让其继续如此劳累。
她可不想年纪轻轻就做了太后。
以后,她就待在皇帝身边,陛下到了点不睡觉,她就亲自来催!
就不信,她不能让自己的男人长命百岁!
张嫣低头看着已经熟睡的男人。
越看越是心疼,越看越是喜欢。
鼻间萦绕着他平稳的呼吸声,像是最安心的催眠曲,她眼皮渐沉,思绪渐渐模糊,也跟着坠入了安稳的梦乡。
与此同时,刚领了皇差的李鸿基,正站在京城那座御赐宅邸的庭院里。
青石板铺就的地面光可鉴人,正房的雕窗棂透着富贵气,连廊下挂着的宫灯都比寻常人家精致几分。
可他只草草转了一圈,便对着管事吩咐:
“屋舍勤着打扫,莫让蛛网蒙了梁,也别让落叶堵了排水沟。”
他本就没什么亲人家眷,这偌大的宅院于他而言,不过是个歇脚的空壳。
不过
等此地有了女主人,便就有了家的味道。
巡视九边的事情办完,他李鸿基,也要给老李家开枝散叶了。
交代完这些,便翻身上了那匹从曹县带来的枣红马,朝着通州码头疾驰而去。
一个时辰后,他便到了通州码头。
码头上水汽氤氲,漕船、商船挤挤挨挨,桅杆如林。
李鸿基一眼便认出了那艘悬着“钦差巡视九边”灯笼的官船。
官船之上,杨涟已经三日未下官船。
他守在舱内,将辽东都司送来的卷宗翻了个底朝天:
军户逃亡的名册堆得有半人高,各镇报上来的军械损耗清单密密麻麻,还有那些语焉不详的“粮饷亏欠说明”,字里行间都透着积弊已深的沉疴。
越是看,杨涟心中便越是沉重。
这哪是治病,分明是要刮骨疗毒啊。
可那些盘根错节的利益集团,会甘心被剜去腐肉吗?
杨涟望着舱外浑浊的河水,眉头拧成了疙瘩。
“都堂,参将李鸿基前来报到!”
就在这个时候,舱外传来李鸿基的声音。
杨涟心头一震,随即起身,撩开舱帘走了出去。
两日前,他已接到陛下密旨,李鸿基将随从他巡视九边,一路保护他的安全。
此刻。
李鸿基正立在船头,一身参将袍服被江风灌得鼓鼓囊囊,腰间的佩刀随着船身轻晃。
杨涟打量着眼前之人。
去了京城面圣,这个草莽出身的少年郎似乎有巨大的变化。
更自信了,也变得稍微有些武将的样子了。
不过他心中仍有诧异:陛下竟如此看重一个“反贼”出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