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城墙只有百余步,离生只有百余步啊!
他还没有封侯!
他不能死在此处!
就在这时,城头上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炮声。
三枚土炮呼啸着落在建奴阵中,炸开的碎石掀翻了一片骑兵。
贺世贤精神一振,抬头望去,只见城门已经打开,从中远远不断的涌出明军兵卒来。
“援军!是援军!”有士兵嘶吼起来。
可建奴很快就反应过来,分出一队骑兵冲向城头,要将出来增援的明军堵住。
绝望再次笼罩下来。
贺世贤抹了把脸上的血污,重新握紧卷刃的刀,眼神逐渐锐利起来。
我呸!
就算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建奴的马刀再次劈来,贺世贤侧身躲过,刀锋却划破了他的脸颊。
他不管不顾,反手一刀砍向对方的马腿,战马悲鸣着倒下,将这建奴兵卒甩了下来。
可还没等他补上一刀,背后就传来一阵剧痛。
一支长矛刺穿了他的肩胛。
“呃啊——”
贺世贤猛地转身,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刀捅进那名建奴的胸膛。
他看着对方难以置信的眼神,突然笑了,笑得满嘴是血。
远处的城墙依旧矗立,或许他再也走不到了。
时间倒转到一刻钟前。
沈阳城头。
东北面城墙。
熊廷弼的身影在垛口间穿梭,官袍被风掀起一角,露出里面湿透的内衬。
他望着东北角那道仍在冒烟的豁口,突然抬手重重一挥:“把佛朗机炮都推到东、北两面!快!”
士兵们早已累得直不起腰,可听到号令还是咬牙行动起来。十余门佛朗机炮被粗壮的圆木垫着,“嘎吱嘎吱”地挪到指定位置,炮口齐刷刷对准城外的开阔地。
这些炮身泛着冷光的家伙,比建奴的红衣大炮更轻便,射程更远,是熊廷弼压箱底的宝贝。
“夯土加固炮座!”
熊廷弼蹲下身,用手丈量着炮口的仰角。
“瞄准建奴之前的炮兵阵地”
他知道,黄台吉绝不会善罢甘休,必然会用剩余的火炮继续轰击东北角,而他要做的,就是让对方尝尝“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滋味。
他们的火炮在城墙之上,天然比建奴阵地高,此刻架起的火炮居高临下,射程也能更远。
熊廷弼眼神锐利,忍不住念叨:“这下该轮到鞑子尝尝厉害了。”
不过,火炮阵地虽然安排好了,但熊廷弼却没丝毫放松,他盯着城外渐渐聚拢的建奴骑兵,眉头拧成个疙瘩。
贺世贤和戚金还没回来,烟幕散去的方向隐约传来厮杀声,却迟迟不见明军的影子。
“经略公,炮位都架好了!”把总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