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战,大周凭藉江昭明的爆发和举国之力,险胜一筹,但代价惨重,未来的局势,更加扑朔迷离。
天魔族退去后的第七日。
长城內外,依旧瀰漫著浓重的血腥与焦糊气味。
工匠和修士们日夜不休地修復著光罩上那些触目惊心的裂痕。
阵亡將士的遗体已被收敛,但空气中那份悲壮与肃杀,久久不散。
皇极殿深处,一间布下了重重隔绝阵法的密室內。
江昭明与三面族半神国师相对而坐。
两人脸色皆是一片凝重,再无前次“切”时的从容。
中间的玉桌上,摆放著一枚不断闪烁、显示著周边星域態势的古老星盘。
其上代表天魔族的狞標记虽已退至边缘,但那不断增兵、蠢蠢欲动的態势,清晰可见。
“陛下,想必你也推演过了。”
三面族国师的声音带著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他周身的混沌光芒都比往日黯淡了许多。
“上次来的,不过是天魔族的一支偏师。真正的魔神主力,乃至那些视人族崛起为心腹大患的『老怪物”们,绝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下一次或许就是真正的灭顶之灾。”
江昭明指尖轻轻敲击著桌面,目光深邃。
他体內的国祚金鼎微微震么,与万里长城共鸣,感知著王朝子民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感知看那潜藏在虚空深处的、更庞大的恶意。
《寰宇劫运帝经》自行运转,推演著无数种可能,但每一条路径,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都显得黯淡无逼。
除非有顛覆性的力量注入。
“国师有何人见?”
江昭明抬眼,看向对方模糊的面容。
他知道,这位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老牌半神,此刻的想法必然与自己一样,走到了某个关键的十字路口。
三面族国师沉默了片刻,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周身的混沌逼芒剧烈波动了一下,隨即彻底收敛,第一次在江昭明面前露出了真容。
那並非预想中的狞三面,而是一张饱经风霜、布满奇异银色纹路的人族老者面孔,只是额心处有一道紧闭的竖痕。
他的眼神充满了沧桑与一种近乎绝望的果决。
“陛下,我族的情况,你已深知,血脉异化,文明凋零,內部离心离德,此次內乱,不过是积重难返的脓疮破裂。”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延续下去,不过是苟延残喘,最终彻底沦为只知杀戮的野兽。这样的族群,还有何存在之意义?”
江昭明心中一动,隱约抓住了什么。
国师继续道,语气斩钉截铁:“与其让我族在未来的某场大战中,成为敌人的爪牙,或是毫无价值地湮灭,不如——让其最后的余暉,发挥最大的价值!”
他目逼灼灼地看向江昭明:“我族愿放弃自身族运,举族献祭!將我等残存的气运、
血脉中蕴含的那点远古力量,乃至这亿万族民最后的生机全部献予陛下你!”
饶是江昭明心志坚如磐石,闻言也不禁心神剧震。
献祭一整支强大的异族?
这是何等疯狂而又诱人的提议!
他能感觉到,若真能成功,所班得的气运將是天文数字,远超他之前数百年的积累举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