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退的洪流虽狼犯,却並未彻底崩溃。
金军如同受伤的狼群,带著刻骨的仇恨与最后的凶性,缓缓退入硝烟瀰漫的平原深处。
江昭明稳住身形,抹去嘴角血跡,目光冰冷地望著金军有序撤离的方向。
他並未下令全军不顾一切的追击。
穷寇莫追,尤其对方还有完顏烈这头受伤的猛虎断后。
若逼得太紧,玄丹后期强者不顾一切的爆发,代价绝非此刻的大周军队愿意承受。
金军剩下的四尊玄丹,除完顏烈外,皆已重创,短期內难成威胁。
这便够了。
硝烟渐散,血色夕阳將染红的平原,镀上一层悲壮的金辉。
持续多日的旷世大战,终於落下惟幕。
大周军队,胜。
战果清点,触目惊心。
此战大周阵斩金国玄丹拓跋雄。
重创金国玄丹蒲察阳暉、骨甲玄丹、蛇鳞玄丹。
歼灭金国王庭禁卫,及南部主力精锐超过三百万人。
歼灭金国地方驻守、增援之正规军一千六百余万。
经此一役,金国南部残存军队彻底胆寒。
或跟隨主力仓皇北撤,或直接溃散为匪。
更有部分將领在绝望中,选择率领魔下向势不可挡的大周军队投降。
短短数日,整个大金南部,疆域相当於三个安西府之广的丰饶土地。
连同其上残存的近三百五十百亿人口,尽数落入大周掌控之中。
然而,胜利的喜悦並未冲淡江昭明心中的凝重,
金军主力虽遭重创,却並未被歼灭。
他们如同受伤的毒蛇,迅速收缩,退入了大金中部那片更为复杂、依託天险构建的防线之后。
一道巨大的天堑,横亘在周军面前。
那是一条源自北部无尽雪山,东西绵延四万余里,最窄处河面宽度也超过二十里的,怒龙江。
江水浑浊湍急,暗流汹涌,水下潜伏著无数凶戾水兽。
金军依託北岸高地,修筑了连绵不绝的坚固堡垒群,架设了无数威力巨大的守城器械,
江面之上,更有金军残存,为数不多却异常悍勇的铁水师巡逻游弋。
大周虽有淮江水师这等精锐,更有安西府强大的空中骑兵军团。
但面对如此宽阔湍急的江面,面对北岸严阵以待、占据地利且抱著死志的金军,强渡的代价,
將难以估量。
更让江昭明警惕的是,金国王庭那龟缩不出的姿態,以及那深藏王宫,疑似来自主位面的强者。
他们在酝酿什么?
那数百座遍布国土,不断汲取生机的邪恶祭坛,又在为谁提供力量?
金国越是沉默退缩,江昭明心中的警兆便越是强烈所幸,金军需要舔伤口,构筑防线。
这同样为江昭明,爭取了无比宝贵的喘息与积蓄时间。
安西军大营,帅帐深处。
江昭明盘膝而坐,心神沉入那浩瀚无垠的气运长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