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晨昊似笑非笑地抬了抬下巴,示意我往右后方看。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时间也哑然。
大批被烧毁的家具,缺棱少角的堆在仓库后方,只是它们都被熏到黑黢黢,在仓库内昏暗的灯光下和整个黑色仓库融为一体。
刘晨晨说:“工厂烧了一晚上,好在无人伤亡。我算过了,违约费、人工费、原料费,机器损耗,后期修缮,再加上一些乱七八糟的费用,这次最少要赔十七个亿。”
其实不止,如果再算上对后续接单的影响,最起码二十个亿是要赔进去的。
但是,我没有蠢到现在去纠正这种细枝末节的问题,我说:“我能帮你什么吗?”
“借钱呗。”刘晨昊耸肩,略带自我嘲讽的说,“十七个亿,我一时之间只能拿出五个亿,再瞒着董事会向银行贷款五个亿,其他的需要你支援一下。”
“好。”我一口答应下来,七个亿的现金流我咬咬牙也是可以拿出来的。
“这次事故原因查了吗?”
我严重怀疑这场火灾中有人为因素。
刘晨昊点头,又搓了一把脸:“查了,没有发现明显的外部因素,警方说大概率是由烟头引起的事故,但是烟头早就被烧没了,监控也没有拍到相关内容。”
“如芸。”刘晨昊说,“我这次是真的栽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离交货还有多久,我在西郊的一些工厂有股份,如果全部投入进来做这个,有按时交货的可能性吗?”
西郊工厂也有自己的订单要处理,但是那些订单的违约金相对来说低一些,比刘晨昊这一单划算很多。
如果全部投入进来做家具,有按时交货的可能性,我愿意为了朋友赌一把。
刘晨昊想了想,说:“先去看看吧。”
于是我们半夜又坐车往西郊赶。我、刘晨昊和两个司机轮流开车,终于在天亮之前赶到西郊工厂。
此时,天色尚暗。
工厂的工人还没有来上班,我给厂长打了电话,让他来开门,一个个工厂看过去,从黎明前看到天光大亮。
“怎么样?”
刘晨昊咬牙说:“百分之六十的可能性。”
两个司机不知道我们在做什么,但是听刘晨昊说出百分之六十后也跟着沉默下来。
我们到工厂附近的早点摊吃了早饭,回去的路上我喊住刘晨昊。
“干。”我说,“把你厂子里的机器都搬过来,找工程师统一调配各厂机器,今天晚上之前全部投入生产。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不是还有百分之六十的可能性吗,怕什么。”
刘晨昊站在逆光的地方,一言不发,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很快,他胸腔的振幅越来越大,最后直接笑弯了腰。
“好!”他说,“你说得对。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说干就干!”
我和刘晨昊分别给自己名下的工厂打电话,等所有物资调配齐全后,我悄然离开,跟陈世彬取得了联系。
“宋小姐有何贵干?”陈世彬彬彬有礼。
我握住手机,也笑起来:“没什么,有朋友跟凛冬有合作,中间出了点意外,我想着跟陈总见一面,说说这事儿。”
“好啊。”陈世彬说,“我们还是老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