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扇门,一扇掛著另一扇,被將军硬是给从门轴处端掉了,眼瞅著就要砸向躺尸的王雾。
也不怎么那么巧,王雾正好睁开眼睛,然后伸手一支,免於被鏤空的门板盖了棺材盖子。
“不要管我,我死志已决,一定要给李长安赔命!”
那將军仿佛耳朵是聋的,拿铜瓜一扫,將门板砸飞。蹲下身子,右手一用力,將小衙內夹在腋窝,转身即走。
府內眾人还想阻拦,隨行的官兵已经亮出兵刃。
戏演到这儿就得了,谁爱陪你们胡闹。
宫內各衙门口开始议论纷纷,这王安石心意狠绝,这是要当孤臣啊。
拋弃了乡党,没了江南西路的助力,又不保著给自己挣业绩的底层官吏,他还能依靠什么坐在政事堂里。
文彦博、富弼、欧阳修几个斗爭界的老天师,默默的拿出小本本,准备修改计划。
之前是想逼王安石自请出京,然后大家联手废除新法,重归旧制。
可刚刚这齣戏,演的是君臣相得啊。
宫里的太皇太后跟少年天子,显然是不想丟了王安石这颗棋子,要留著对付他们这帮老臣。
可王安石要是留下,还不要脸的当中旨相公,到时候大家岂不麻烦。
诸多大佬,只有司马光一个不烦心。
他就不是搞斗爭的那块料,看了半天戏,还真以为王安石受了巨大的委屈,是要以死明志来的。
要不要看在人家这么可怜的份儿上,御史台撤一撤火力,展示一下温情呢。
毕竟王家已经认错,小李长安也活了下来,大家还是要和光同尘下去,共同裱糊这个大宋朝的。
他还不知道,自己御史台的首份刊物就要扔出大炸弹了。
而他这个顶头上司,居然还没有收到样刊,更没有题写任何寄语,甚至连发行售卖的典礼邀请都没有收到。
直肠子的人,活的就是这么的无忧无虑。
到了晚间,富弼家又开了夜宴,这次还请了专门的画师。
院子里撑起一个巨大的蚊帐,拦住了奔著烛火而来的飞虫。男人们在东头喝茶聊天,女人们在西头喝酒讲段子。
苏迈这样两头不靠的,在一名僕役的保护下,跑到树下抓知了。
钱韦明拉著苏軾还有司马康,一起劝阻李长安。
“收手吧,现在外面全是同情王相公父子的人!”
“叫破偽圣诡计,此路万千妖魔鬼怪,无不要生啖我等血肉,咱们这是找死啊!”
“长安,凡事不可操之过急,当缓则缓!”
哥几个全被今天王家父子的表演给骗了,至少觉得王安石已经確实走投无路,现在已无威胁,
不要痛打落水狗。
况且,他这篇评论,大大的有辱斯文,怎么能拿做生意来解读圣贤之道呢。
虽然他们也不认可,但不等於要跟天下人撕破脸。
“你们啊,没听过“宜將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这句话么?老虎有虚弱的时候,不趁机下死手,等他缓过来一口气,被吃的可就是我们。
“他不当圣人不要紧,你们不怕他直接不当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