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安,你下来!王相公乃国之柱石,你满口污言秽语,攻计当朝宰相,你是何居心?”
“下车,下车!今日不与我们辩说分明,就將你这恶贼打杀了!”
“不学无术,投机取巧之人,有何面目评说朝廷大政!”
一群书生,找了好几天,终於把李长安给堵住了。
他这辆马车是定做的,本来是文老三专门给前僱主文彦博设计的,可惜老相公心眼小,始终不肯原谅自己的旧家人。
现在经过李长安的改造,变成了一辆有四个轮子,能隨意转弯的一辆新式“轿车”。
確实是“轿车”,因为车厢就是一顶硕大的轿子。
被人围住,李长安並不慌乱,而是让广孝给自己著甲,一身由曹国公亲手赠送的防刺软甲。
“广孝,待会你换了我的衣服先跑!记住,千万別停下,谁拦你你就揍谁!”
广孝一边帮他把软甲系好,一边点头回应:“少爷,放心吧,都教我多少回了。你就看我跑的快不快吧!”
士子们见里面不出声,以为肯定是怕了,开始从左右两边疯狂的摇动车厢。
马儿已经惊了,要不是文老三勒紧了嚼子,说不定就要乱窜。
“让开,让开!惊了马,撞著你们!”国朝最重读书人,他也不敢动手,只能大声呼喝,想劝退这帮四体不勤五穀不分的傢伙。
他这一喊,过来几个人七手八脚割断韁绳,竞然將马给放了。
这下,文老三也控不住马了。
忽律律一声声长啸,马儿踢腾著,一转圈带倒了好几个人。
“打人啦!李长安殴打读书人,李长安你有辱斯文,你目无法纪,你丧尽天良。。。。。”
然后,攀上车厢的人,挥著手喊著口令,眼看就要把车子掀翻。
就在此刻,两侧车门齐开,从车里扬出来一大蓬石灰粉,瞬间呛得人四散逃开。
侥倖得脱的书生揉著流泪的眼晴看过去,只见两个衣著差不多的人,蒙著面从车上下来,手持棍棒到处乱捅。
“唉呀妈呀,我的眼,我的眼啊!”
“水。。。水。。。快找水!”
趁此机会,李长安跟广孝齐心合力,从人群中撕开一道缝隙,破围而出。
“分头行动!”
两人撒腿就跑,外围离车远的,分成两拨在后紧追。
广孝回头瞅了一眼,並不敢快跑。要是跑太快书生们追不上,那怕是救不了少爷,回头还得扣工钱。
明明已经离得远了,他却故意停下来,装作岔了气的样子,扶著肋骨在路上喘气。
果然,书生们一见停了一个,呼啦啦一票人又追上来。
另一边,李长安慌不择路,直接衝进了东城郊外最大的贫民区一一河工旧营。
他久不锻炼,从西北回来就天天贴,並不比书生们强多少。
之所以还能快那么一点,纯属是肾上腺素的作用。
河工旧营是疏浚运河的厢军们当年的驻扎之地,后来仁宗给他们重新划了块地方,这里就归了穷困的码头工人。
这边地势低洼,下水不畅,一到夏季就成了烂泥洼。
李长安不敢回头,后背上偶尔砸到一两件东西,让他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人起了杀心。
跑著跑著,晕头转向的他稀里糊涂的就进了一条死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