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成也江西,困也江西。
三十年来,是江西门阀士族和六国旧臣把他捧上了神坛。可是,也是一堆又一堆的江西人,困住了他的手脚。
自从拜相以来,朝堂上跟王安石牵扯的,府上来求官求推荐的,那都是他欠下的债。
范文正为相,那是以政治理念,组织了一支年轻的鹰派队伍。
可王安石有什么,他只有一堆老乡。
这群人可不是为了什么变法,他们要的只是权力,是江西士族门阀在朝堂上的影响力。
说到钱,吕惠卿也没了志气。
国债的办法是小相公想出来的,而且据说还受了眼前李长安的启发。项目启动后,一直是自己在负责,可眼下他已经快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没有人望,没有乡党,更没有同志。
他虽然鼓动三寸不烂之舌说通了官家,可下面州郡长官呢,世居各地的门阀豪强呢。
难道,要他一个个去恳求,去拜託?
两千万的国债,也就只有闽人消化了一百多万贯。
如果秋税之前完不成销售,他这个度支使,到时候也只能自请外放了。
曾布搞不到钱,他吕惠卿也不能啊。
“如果你愿意加入新的少壮派,我不但可以包销两千万国债,甚至还可以帮你想法,发行下一期的三千万。”
“咳。。。”被口水呛住,吕惠卿拼命的咳嗽著,连眼泪都出来了。
他忽然有些害怕,这伙人到底是做什么的,他们有什么目的?
两千万自己靠著朝廷都卖不掉,他一个只有虚职的大学士,一个游走在中层官员圈子边缘的人,居然敢包销。
別说后面三千万的许诺,两千万,只要这两千万。
能完成这个任务,他就有信心自己干掉曾布,名正言顺的升任三司使。
“少壮派?”
“对,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的少壮!”
吕惠卿心神一震,立刻想起来了苏軾、钱家的兄弟们、司马光之子等一眾人物。
还有谁,肯定不止表面这几个。
对了,上面还有欧阳修,司马光,还有东南一系,还有蜀党。
刚开始他感觉眼前一黑,自己还妄称聪明人,朝堂下这么一支明显的势力都没看出来,怪不得没干出成绩。
接著,他又有些庆幸,庆幸对方把自己当朋友,而不是敌人。
且不说朝堂上,就东南那帮人发起狠来,自己老家遭一波海寇水匪,估计连坟头都得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