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恐惧和强烈的不甘在他心中疯狂撕扯,几乎要將他逼疯。
然而,就在这时。
“篤—篤篤。”
一阵极其轻微、带著某种特定节奏的敲门声响起。
张遇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疑和警惕。
“谁?!”
“大当家,江南故人,有要事相商。”门外传来一个温和平静,带著几分儒雅的声音。
江南?
闻言,张遇心头一跳。
他这种“流寇”,和那些高高在上的江南士族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甚至互相鄙夷。
这时候派人来—
不过,他只是犹豫了一下,便当即沉声道:“进来。”
咔一一木门被轻轻推开。
只见一个身著青灰色细布长衫、头戴方巾的中年文士走了进来。
他面容清瘤,留著三缕修剪得一丝不苟的长须,眼神平和,举止从容。
光是这副相貌,便与匪气冲天、醃不堪的匪寨格格不入,仿佛浊世中的一泓清泉。
“在下钱塘范氏门下行走,范永,见过张大当家。”文士微微躬身,动作优雅得体。
“范永?”张遇眯起眼睛,打量著这个不速之客,心中警惕更甚。
“江南的贵人,怎么有閒心跑到我这穷山恶水来了?”
范永仿佛没听出他话里的讥讽,脸上依旧掛著温和的笑意。
他神情淡淡,从宽大的袖袍中取出一个巴掌大小、通体漆黑、触手冰凉的非金非玉的盒子。
“大当家雄踞飞虎天险,扼守淮水咽喉,乃当世豪杰。
徐澜逆贼,倒行逆施,祸乱天下,江南士林无不切齿。
官家今闻其兵锋已近,特遣在下,为大当家送来一物,或可解此危局。”
他轻轻打开盒盖。
一股极其怪异的甜腥气瞬间瀰漫开来,並不浓烈,却仿佛能钻入骨髓,让人头皮发麻。
盒內,盛放著一种粘稠如蜜、色泽暗红近黑的膏状物,在昏暗的油灯下,泛著一种令人心悸的诡异光泽。
“此乃『阎王笑”。”
范永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著一种冰冷的穿透力。
“采南疆瘴病之地,七种绝毒之物,辅以秘法炼製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