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空洞的眼眶,毫无例外地聚焦在突然闯入的面麻身上。
就在这时。
踏。踏。踏清晰的脚步声在这片寂静中异常刺耳。
无数灵魂向两侧缓缓退开,隨后单膝跪地,露出中间一条笔直的通道。
这条灵魂之径的尽头,是无尽的灰霾。
而一个佝僂的、散发著远比周围灵魂更凝实魂光的身影,正从那片灰雾中缓步踏出。
来人非常苍老,有著一对尖尖的椅角,脸上刻满了风霜与无尽岁月的痕跡,身形瘦小,穿著一件朴实无华、洗得发白的灰色粗麻长袍。
唯有那双眼睛,纯白无瑕,却充满了深邃到骨子里的疲惫。
大筒木羽村!
他一步步走来,每一步落下,脚下那片灰色的雾气便微微凝固、坚实一分。
他行走得很慢。
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时间的长河之上。
那数万宗家亡魂跪在地上,待他经过时,都无声地低垂下头,如同朝拜他们的始祖与神明。
最终,羽村在距离面麻还有十步之遥的地方停下脚步。
那双如同星海漩涡般的纯白眼瞳,带著审视和一丝浓浓的困惑,上下打量著面麻这具由纯粹查克拉包裹、蕴含著非人暴虐力量的精神投影。
虽然眼前的人偽装的很好,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连灵魂都能偽装,但羽村的眼睛能大概看到,
一个孩童的身影。
“从你们踏入这片被遗忘的囚笼开始,我就注意到你了。”羽村的声音响起,苍老、平缓,不带丝毫烟火气,却又如同在灵魂深处响起。
“你的身上,有著哥哥的血脉,但是你体內那只——尾兽———它———。不太一样。”他微微偏了偏头,像在辨认。
“我能感觉到,它並非兄长当年分离那个傢伙所诞生的那只九尾。”
“混乱、无序、充满了超越生命本身的恶意却又被你意志强行束缚。像一团强行塑形的宇宙混沌。很奇怪——“
“第二个九尾?怎么可能?”
羽村的眼中困惑更深,凝视著面麻的面具。
面麻的精神投影在灰色死寂中脂然不动,只有体表那暗红的九尾查克拉如同活的岩浆,缓缓流淌、波动,对抗著这灵魂空间中无所不在的冰冷侵蚀,同时又感受著这个空间的规则重压,
“奇怪吗?”面麻摘下了面具,露出了年轻的面庞。
他声音在灰雾中响起。
这种洞悉一切的俯视和嘲弄,仿佛来自更高的维度。
“当年你们的母亲,大筒木辉夜,和那颗果实一同降临时留下的烂摊子,可比这只九尾还要奇怪得多。”他的话语如同无形的尖刺,直接刺入羽村古井无波的心湖。
“当然,她大概也没想到,被你们封印之后,那个被她临时诞生的『第三子”,会忍辱潜伏在这颗星球,整整一千年。”
“什么?!”羽村那古井无波的面容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震动!
他那苍老的、如同石刻般的脸上肌肉猛地抽搐了一下!
原本平静得如同凝固星海般的纯白眼瞳,骤然收缩!
一股足以让整个灵魂空间掀翻的磅礴意念轰然爆发,引动得周遭的灰雾疯狂翻涌,连远处无数的亡魂都齐齐震动、泛起波澜!
“第三子?!母亲的—另一个孩子?!潜伏在星球——一千年?!”羽村的声音第一次失去了那种超然的冷静,带著难以置信的惊和一丝被矇骗的荒谬愤怒!
“不可能!我和兄长决意封印母亲之前,她身边只有”他的话语戛然而止,因为那双纯白的眼晴死死盯著面麻,试图从他的精神波动中辨別真偽。
但面麻的精神,如同一块深不见底的黑色冰原,冰冷、坚固,感受不到丝毫“谎言”该有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