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骤然阴了几分,乌云密布,狂风卷着沙尘翻飞,窃窃私语的贵族男女拉着宽大的帽檐,有些站不稳。
闷雷阵阵,却没有人想要离开,似乎都想看看这个近日风光无限的皇帝出丑。
马歇尔见那侍卫已经没了力气,瘫倒在地,他示意身边人将侍从围住,而后走到叶宴面前,行礼致意:“陛下,这人就交给我来处置,起风了,陛下先回去吧。”
“人还是交给我来处理吧。”人群散开,穿着黑色长袍的人缓缓走来,他的胸口挂着一根项链,代表着权利与庄肃。
身边的人纷纷行礼致意,只有叶宴身边的三人脸色变了变,没有动作。
克伦威尔走到叶宴面前,笑起来的时候眉眼深邃,看上去像是在处理家里有仆从偷吃了一个面包一样,浑不在意道:“最近长老院动荡不已,首席职位悬而未定,而他所说的事情又涉及陛下,如果交给陛下手下的人处理,难免有失公允。”
他的话再明显不过,就是怕马歇尔徇私舞弊,就算马歇尔思维迟钝,也听了出来,他双拳攥紧向前一步,骂人的话还没说出口,就感到自己的胳膊被猛地一把抓住。
他顺着那双黑色手套向上看去,只见叶宴眉眼带笑:“好啊,这件事就交给大祭司来处理,想必您一定会带给我一个公正。”
两人虽有收敛,但对视间火光十射,火药味十足,在场的贵族都纷纷裹了裹身上的衣服,接着零零散散乘着马车离开了。
等浑身发抖哆哆嗦嗦说着胡话的侍从被带到克伦威尔面前,克伦威尔挑挑眉:“陛下,没什么事情我先离开了。”
叶宴语气寒了几分:“克伦威尔,你到底想玩什么把戏?”
克伦威尔看着叶宴身后的三个人:“没想到短短时间内,你拉拢了这么多人,我真是小看你了,不过,如果那些人知道你那些过去,真的还会支持你吗?”
马歇尔上前几步:“克伦威尔你说话尊重些,他可是罗塔的现任君主。”
克伦威尔嘲弄地看着他:“马歇尔,我真没想到你会支持他,你兄长和你父亲的死真的查清楚了吗?”
“我清楚得很,不用你来挑拨离间。”
“挑拨离间。”克伦威尔说完,发出短促的笑,他看向一旁匆匆赶来的人,扬了扬下巴道,“正好,有人知道实情,你不妨去问问他,看看我是不是挑拨离间。”
叶宴回头看去,只见费温皱着眉头,脸色有些难看,他着急地走到叶宴面前,还没等马歇尔拦着他,他就震怒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你真的是黑寡妇?当年我救了你,你浑身是血,是因为你刚刚杀了人,对不对?”
他声音不高,但周围的几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克伦威尔站在旁边,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叶宴皱起眉头,看着眼前的人,一双异瞳微微震动,良久他说:“他和你说什么了?”
费温整个人都处于崩溃边缘,似乎这件事的真实性会给他带来毁灭性的打击:“他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我想知道那件事是不是真的?你回答我!”
叶宴神色淡淡,不甚在意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你为什么这么激动,难不成是因为那个黑寡妇杀了你的相好吗?”
或许是他的态度刺激到了费温,费温声音大了几分:“她杀了我最重要的朋友,这么多年一直在找她的踪迹,但我万万没有想到我当初大发善心救下的人就是我一直想要报仇的人!”
叶宴丝毫没有被他的态度而震到,反而不慌不忙地挑眉道:“你们有证据吗?就凭一个仆从三言两语就想给我定罪,是不是有些太着急了。”
费温一时哑口无言,而他身后的克伦威尔却说:“证据我自然会有的。”
“那就请你们拿出证据,现在只凭借他的一面之词就断定我和那个黑寡妇有关,我是不是可以合理怀疑是你们商量好,来给我泼脏水的呢?”
费温情绪缓和了一些,眼神始终落在叶宴那张漂亮但让人捉摸不透的脸上:“我会找到证据的,如果这件事真的和你脱不开关系,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乌云沉甸甸地压着树梢,狂风刮过只剩下一片狼藉。
叶宴回到寝宫的时候,身后只跟了马歇尔一个人。
他跟着叶宴一路上什么都没说。
但在叶宴要关门的时候,却突然抓住了门:“我想和你聊聊。”
叶宴似乎有些累,语气淡淡:“你也怀疑我和那个黑寡妇有关?”
“我不在乎这些。”马歇尔没有说是也不是,“我只是有些担心你。”
叶宴拉着门把手的手松了,他转过身回到黑漆漆的房间,身后跟着静悄悄的马歇尔,他关了门,本打算把灯打开。
叶宴却突然喝止他:“别开灯。”
说着他双腿一软挨着床坐在了地上,他淡紫色的发丝凌乱地散着,一双异瞳无神,看上去像是疲惫得已经没有力气思考。
马歇尔跟着坐在他旁边,良久他说:“你是害怕克伦威尔会找你的事吗?其实你不用担心,有我在,只要我和我身后的军队坚持拥护你,没有人敢说什么?”
叶宴转过头看向他,一脸好奇:“我以为你会听他的话找费温问个明白,你不是一向想要知道你父亲和你哥死亡的真相吗?”
“你是怕我被他们干扰吗?你放心我心里已经有答案了,我一定会保护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