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錚的呼吸,猛地一滯。
他死死地盯著许峰,脑子里像是有惊雷炸开。
是啊!他一直在想自己该怎么办,却忘了,他背后是整个军队!
这不是难题,这是天大的机遇!
“我明白了!”王錚猛地一拍桌子,脸因为激动而涨得通红,那不是在发火,而是一种被点燃的兴奋,“我马上就去写报告!不!我亲自去一趟军区!我要带著这个急救包,带著咱们药田里的土,去见首长!我要让他们亲眼看看,咱们干了件多大的事!”
周大山也兴奋地一挥拳头:“对!让上面那些大首长们也开开眼!咱们不光能打仗,还能种地救命!”
亢奋的气氛中,会议结束了。
王錚像个刚领到衝锋號的战士,脚步匆匆地走了。
祠堂里,很快只剩下许峰和林雪。
林雪走到他身边,伸手,轻轻抚平他眉间的褶皱。
“你好像,从来不为这些事发愁。”她轻声说。
许峰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眼神里带著一丝罕见的笑意。
“我只管种地,你只管救人。”
“发愁,那是他这个政委该乾的活。”
林雪被他逗笑了,安心地靠在他肩膀上。
两人並肩走出祠堂,秋日的阳光暖洋洋的。
远处的田野,露出了深褐色的土壤,正等著下一轮播种。
许峰看著那片土地,眼神深邃。
……
半个月后,一道老牛喘气似的引擎声,撕开了大別山清晨的寧静。
一辆破旧的美式吉普,在泥泞的山路上顛簸著,终於爬到了村口。
车门打开,王錚第一个跳了下来。他的军装上沾满了黄泥,但那张脸上亢奋的红光,像是刚打了一场大胜仗。
他快步绕到另一边,恭敬地拉开车门。
一只鋥亮的军靴,踩在了泥地上。
接著,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军人下了车。他穿著一身浆洗得笔挺的军装,肩章上的星星在阴沉的天色下依旧醒目。面容黝黑,眼神锐利如鹰,只是往那一站,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重了三分。
纵队副司令员,刘振。
紧跟著下车的,是一个戴著眼镜,文质彬彬的男人。他年纪和刘司令相仿,身上却没什么杀伐之气,反而带著一股浓浓的书卷味。
纵队总医院的院长,陈博文。
“刘司令,陈院长,路不好走,辛苦了。”王錚搓著手,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刘振摆了摆手,鹰隼般的目光扫过这个泥泞破败的山村,眉头微微皱起。
泥路,茅草屋,远处扛著锄头的农民。
他转过头,盯著王錚,声音低沉有力,像是小口径炮。
“王錚,你那份报告,我看了三遍。”
“你说的,能解决我们十几万大军药品问题的金山,在哪儿?”
“报告司令员!在这儿!”王錚挺直了腰板,大声应道,“请跟我来!”
他没有带他们去看田地,而是直接引向了祠堂。
祠堂里,那股常年不散的血腥和草药味,被一种乾净的皂角水味道取代。
林雪正带著几个小护士,在一张张拼起来的桌子上忙碌。她们面前,摆放著一堆堆炮製好的药材和一个个已经封装好的急救包。
看到刘司令和陈院长进来,林雪只是停下手里的活,平静地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