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才是他口中的“正统”吗?
王錚感觉自己的喉咙一阵发乾,他看著许峰的背影,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和这个男人之间,隔著一道深不见底的鸿沟。
许峰走出祠堂,清晨微凉的空气让他胸口的鬱结之气消散了不少。
阳光穿透薄雾,照在他身上,驱散了祠堂里带来的阴冷。
林雪一直等在外面,看到他出来,立刻迎了上去,脸上带著担忧。
“怎么样?”
许峰看著她,脸上那股冰冷的煞气瞬间消融,重新变回了那个沉稳安静的男人。
他伸出手,理了理她被风吹乱的鬢角。
“没事了。”他轻声说。
他拉起她的手,那只刚刚还握著枪,让几十口人噤若寒蝉的手,此刻却温暖而有力。
“我们回去吧。”
“嗯。”
两人並肩向耳房走去,阳光將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祠堂里,沉默了许久的老族长,终於长长地嘆了一口气。
他拄著木杖,走到王錚面前,深深地弯下了腰。
“王政委……俺们……俺们交。”
他身后,那些沉默的乡亲们,也都默默地低下了头。
没有人再反对。
因为他们都明白了一个最简单的道理。
跟枪讲道理,是讲不通的。
更何况,那把枪的主人,不但给了你活路,还给了你一条想都不敢想的出路。
……
三天后,军区的骡马队踏著泥泞抵达了村子。
消息不是传开的,是乡亲们亲眼看到的。
十几个麻布口袋被小心翼翼地从骡子背上卸下,像卸下了十几箱金条。
村口那片最好的平整土地,已经插上了標记的木桩。
乡亲们扛著锄头和犁耙,陆陆续续地围了过来,却没人先动手。
他们只是沉默地站著,靠著锄头柄,眼神复杂地盯著那些口袋,像在看什么决定命运的东西。
许峰就站在田埂上。
他换了一身更利索的短打,裤腿高高捲起,露出青筋虬结的小腿,像两根铸铁。
“今天,种三样。”他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田野里的风声:“金银,板蓝根,三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