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心里想的,却不是自己的安危。
那个男人,他要去闯一个军营。
一个人,对抗几百支枪。
他会成功吗?
他能活著回来吗?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从这一刻起,她这个被绑架的人质,开始由衷地,为那个绑架她的“魔鬼”,默默祈祷。
请一定要成功。
请一定,要活著回来。
……
许峰穿行在金陵城刚刚甦醒的街道上。
早起的摊贩,推著独轮车,车轮在青石板路上发出“咕嚕咕嚕”的声响。
他没有去找昨天那个送信的小孩。
在一个固定的地点,重复使用同一种工具,是愚蠢的。
他的目標,是码头区一个正在搬运货物的短工。
那人皮肤黝黑,肌肉结实,眼神里透著一股被生活压榨乾净后的麻木。
许峰走到他面前,没有多余的废话。
他伸出手,掌心里躺著两枚崭新的银元。
短工的呼吸停滯了一瞬,目光被那点银光死死吸住。
许峰將其中一枚银元推到他面前。
“你的。”
他又拿出那封早就写好的信。
“今天晚上七点整,一分不能早,一分不能晚。”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把这个,送到颐和路十八號,陈公馆。交给门口的卫兵,然后马上离开。”
他將信和另一枚银元,一起放在旁边的货箱上。
“办好了,这块也是你的。”
短工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
他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討价还价。
他只是飞快地抓起那枚属於他的银元,又拿起那封信和另一枚银元,揣进怀里,动作快得像是在偷。
然后,他转过身,继续去扛那些沉重的麻袋,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许峰转身离开,匯入码头区嘈杂的人流中。
信,是定时炸弹。
七点钟送到,陈瑜看到信,必然会以为自己会在晚上行动,从而调动所有能调动的力量,赶往燕子磯或者那个小院。
而那个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他要的,就是这个时间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