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棚户区。
这里被金陵人称作“三不管”地带。
警察不敢管,军队懒得管,帮派都嫌这里油水太少。
成片的低矮窝棚,像一块块烂疮,紧紧地贴在城市的边缘。
狭窄的巷道泥泞不堪,混杂著人畜的粪便和腐烂的垃圾。
万用雷达的扫描下,这片区域像一个巨大的、混乱的蚁巢。
无数代表著“飢饿”、“疾病”、“绝望”的暗淡光点,挤在一起。
但也正因为如此,这里是藏匿一个秘密最好的地方。
没人会在意一个新来的,面目模糊的邻居。
也没人会多问一句,你的过去是什么。
许峰的目標很明確。
他需要一个独门独院的住处,哪怕再破败。
他需要至少三条以上的逃生路线。
他需要一个能让他安静等待七天,而不被打扰的地方。
雷达全力运转,周围五公里內,每一条小径,每一堵矮墙,甚至每一条排水沟的走向,都清晰地呈现在他的脑海中。
他很快锁定了一个目標。
在棚户区的最深处,紧挨著一条散发著恶臭的臭水沟,有一座用碎砖和烂泥垒起来的小院。
院子很小,只有两间隨时可能倒塌的土屋。
但它的位置极佳。
后墙外,就是那条臭水沟。水不深,但足以阻挡追兵。趟过去,就是一片野坟地,地形复杂。
左侧的院墙,紧挨著一家皮革作坊的后院,成堆的臭皮子,能掩盖任何气味,翻过去就能混进作坊。
屋顶,与隔壁几家窝棚的屋顶连成一片,只要速度够快,可以在屋顶上跑出上百米,消失在迷宫般的棚户区里。
完美。
院门虚掩著,里面传来一阵压抑的、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许峰推门进去。
一个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男人,正蹲在屋檐下,用一双枯瘦的手,费力地给一个躺在竹床上,面色蜡黄的女人餵著米汤。
女人咳得厉害,米汤洒了大半。
男人看到许峰这个陌生人,眼神里立刻充满了警惕和畏惧。
“你……你找谁?”
许峰没有说话,走到男人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小小的金戒指。
这是他从鬼市顺手买来的。
他把戒指放在男人面前那只破了个口的饭碗里。
清脆的碰撞声,让男人的咳嗽声都停了。
他和床上的女人,都死死地盯著碗里那点金色的光。
“离开这里。”许峰的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今晚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