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就是再忙,每个月都会抽出回家的时间,大哥就是到了娶亲的年纪,依旧会让他骑著满州城的跑,就是被娘揪著耳朵骂,依旧会朝她挤眉弄眼。
可惜他们后来都去了边关,战事结束时甚至连遗躯都没能找回,只从家里匆匆拿了两件旧衣裳立冢。
她记得娘当时没有哭,见她哭的稀里哗啦的还教训了一通,直到她委屈著喊出了大哥的名字,这个江州出身的柔弱女子才咬碎了那份坚强,泣不成声。
两个月后,她就踏上了南下的御輦,连父兄的灵期都未能守满。
这十年间她將所有的精力都投身在了朝堂上,白日里要面对无穷尽的琐事,回宫后还要面对无事生非的嬪妃们。
就是娘亲病危和下葬,她也只匆匆回了两趟家。
唯一值得高兴的,可能就是收养了两个孩子。
淑妃与她娘有些关係,但早已出了五服,只是在江州时关係不错,直到后面也都偶尔会有书信往来。
夜絳珠不想深究那位淑妃娘娘是否有更深层的心机,只是出於可怜,才將那两个孩子要了过来,养著养著,就有了感情。
这十年间发生的事情太多,却又让人很难回想起具体细节,仿佛每一天都是千篇一律。
想到这,夜絳珠甚至没来由的有些恐惧。
她確实想离开这座宫城,可当这一天真的临近时,却又有些无措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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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雨华突然被喊住,明显有些茫然,想想还是道:
“娘娘什么意思?”
夜絳珠看著眼前那道不卑不亢的年轻脸庞,心绪复杂,突然就想起了那串不大好吃的葫芦,继而就后悔了起来。
也不知是后悔只咬了两口就丟给了男人,还是其他。
她抿了抿嘴,还是道:
“没事,就是想与你道个谢,昨晚还是多亏了你。“
“娘娘客气,在其位谋其职,卑职也只是尽了本分之事。”
“—。”
夜絳珠看著掷地有声的年轻男儿,突然发现自己好像问了个很蠢的问题。
北地粗糲的风沙下,没有同化於大漠的,都是男儿这样的赤金。
夜絳珠愈发后悔了,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又实在不知说什么是好。
不过好在剑雨华还算机灵,见状主动道:
“娘娘和夜王殿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夜絳珠听到这,蹙了蹙眉儿,但面上还是柔声道:
“她是怎么与你说的?”
“额——””
夜絳珠看这模样,就知道男人大概率什么都不知道,眼神不由得更柔和了几分,解释起来:
“因为乾宫一事,她一直对本宫和圣上心怀不满,今天这副模样,大概是要与本宫恩断义绝了9#039;
剑雨华皱了皱眉头,觉得事情大概率没那么简单,但又不好刨根问底,只能旁敲侧击道:
“卑职斗胆一句,娘娘对京城夜党了解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