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妃娘娘確实犯了大错,我拦著,算是不识好列,娘娘地位尊崇,真要教训我,这一巴掌我受著就是,但幽妃娘娘不能轻动,动了会出事的。”
太后听著男人冷漠的声音,心头微颤,不过面上依旧没有好脸色:
“你一介护卫,这有你说话的份儿?”
身旁的苏媚见夜絳珠居然扬起了巴掌,终於回过神来。
苏媚很想像平时一样怒骂出声,可话到喉咙,又顿住了。
她並不蠢,只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罢了,知道自己闯了大祸,怕连累男人也被羞辱,没有丝毫犹豫就跪了下来,衝著此生最恨的人低头。
扑通一一夜絳珠也没想到疯娘们居然能做到这一步,不过总算鬆了口气,等待片刻,才作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念你是初犯,且父辈於国有大功,本宫饶你一次,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这一刀你躲不过去说著又看向剑雨华。
剑雨华犹豫了下,还是將手中短刃递了过去,但身形没敢离开半步。
太后接过短刃,来到苏媚身前,毫不犹豫的捅了一刀。
噗喵一一“蠢货,这次有人为你求情,本宫饶你一次,下次动手,最好先掂量清楚!”
夜絳珠做完这一切后,便拋下短刃,自顾自的走出了雅间,但並未走远,只是在廊道中驻足,
虽然神情冷硬如人间帝王,可眼底却带著一抹帐然。
她是夜絳珠,更是大乾太后,肩上担著的是九州天下,亿万黎庶。
她可以有千万种情绪,可以烦闷,可以任性,甚至可以在男人面前耍小脾气,但该理智时,她需要绝对的理智。
幽妃乃靖远王独女,事关天南两州,在当今这个局势下,绝不能成为那个不稳定因素。
可独行的猛虎和无主的毒蛇杀之容易,想控制起来却相当困难,只有给他们找个巢穴,套上锁,才能让其投鼠忌器,徐徐驯化。
夜絳珠其实也不想当那个坏人,可她身为太后,总不能让皇帝和笨丫头去做这种事,自己等著当好人。
风雨飘渺,暗潮涌动。
一切的跡象都在彰示著,大乾这个三百岁的巨人已然日薄西山。
就像剑雨华说的,天下大势非一人能决之,即便是她,也有太多做不到的事情了。
她能做的,或许只有尽己所能,將这片父兄以生命守护的天下维稳下去。
那样的话,父兄若有在天之灵,或许也能真正的欣慰,后世史书,亦会传唱夜氏忠烈之名。
夜絳珠,这个同样被一纸詔书册入宫中,忍受十年孤苦的女子,在这个不寻常的一天微微扬起了脸颊,眼眸中的千肠百转,逐渐化作一滴不起眼的泪珠,又被她轻轻擦拭了去。
雅间中。
剑雨华神情略显复杂,发现太后並未走远,便没有跟出去,而是俯身替幽妃娘娘解开了衣衫,
发现短刃虽然刺中了右腹,但刺的不算深,並未伤到內臟。
剑雨华见状,微微鬆了口气,而后从腰间摸出一瓶雪膏。
雪膏是治外伤的神药,触感温凉並不算刺激,但不代表抹著就没感觉。
剑雨华拿食指沾了点药膏,刚接触到肌肤,就发觉怀里的玉人儿颤了下。
他动作不停,只是更轻柔了些“疼也得忍著,这伤口可不算小。”
苏媚衣裙半褪,微微蜷著身子,可能是因为受了伤,脸色微白,瞧著颇有种病美人的既视感。
她直勾勾的盯著男儿冷峻的侧顏,眼眸中的悔恨、心疼、羞愧,在男人温和的嗓音和轻柔涂抹的动作下,逐渐化为难言的情意。
苏媚想了想,还是试探性问了句:
“剑雨华,你—你是不是也觉得本宫很討厌?”
声音很小,还怯生生的,可怜巴巴的语气,活像做了错事,央求人原谅的小孩一般。
剑雨华无声笑了笑:
“圣人有言,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而娘娘在我眼里,其实连坏人都算不上。”
“呜鸣~剑小华你真好。”
“喉,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