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的声音陡然拔高。
“这就是太傅大人口中不能破坏的秩序和礼吗?!”
“一个腐烂的,僵化的秩序和礼,本就是最大的乱!”
“你口口声声说什么怕我开天下大乱之先河!”
“可你似乎忘了,”林昭指了指自己的胸膛,声音振聋发聵,“我之前会出现在北境,之所以会杀掉那么多官吏,恰恰是因为——”
“北境已经大乱!”
东方瑞眉头紧皱,心思如电般飞转,很快就做出了回应:“林大人此言差矣!”
“代州之乱,乃是李文博之流,未能恪守礼法!”
“是执行者之过,而非礼法本身之过!”
“我辈读书人,要做的乃是匡扶礼法之威严!惩治犯上作乱之徒,让一切回归正轨!”
“而不是像林大人这般,因噎废食!將圣人传承上千年的礼法,和那些蠹虫的罪行混为一谈!”
这番话,立刻引来了萧安言等世家子弟的附和。
“太傅大人所言极是!”
“错的是人,不是规矩!”
“哼!太傅大人还真是读的一手死书!”
林昭嗤笑一声,望向东方瑞的眼神中竟带了些怜悯:“我且问你!”
“大周开国之初,太祖皇帝定下之礼和前朝之礼,可有不同?!”
“自然是有不同!太祖皇帝刪繁就简,革除前朝之弊症。。。。。。”
“那前朝之礼,和更早的古礼,可有不同?!”林昭再问。
“亦有不同!”东方瑞也是快速回答。
“那我再问你!”林昭步步紧逼,“既然礼並非一成不变,那便说明圣人定礼其根本原则,便是要与时偕行,要因势而变!”
“太祖朝,天下初定,百姓思安,故而礼尚简约。”
“到我朝,承平百年,人口滋生,土地兼併,豪强林立!”
“若依旧墨守百年之前的老规矩,那便不是守礼,而是刻舟求剑!”
“你口口声声说克己復礼,却忘了汤之《盘铭》有言——”
“——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
“连上古圣王都知道,德行与制度,都需要日日革新,才能顺应天道!而你,却抱著百年前的旧礼不放,视其为金科玉律!”
“你这,才是对圣人,最大的背叛!”
“才是真正的——”
“离经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