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先带她走,看路上有没有人家留她一宿。”
忽然这时,又有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月儿月儿”地喊个不停。
子瑾已经是第二次进树林找她。
他刚才一路问来,確信夏月是出城了,若是出城,她定是在这附近。
他想,可能是她在恼他,所以才故意躲著的,他夜里视力不好,自然是藏不过她的。於是去借了火把,一个一个角落地挨著寻找。
下雨了。
雨渐渐湿了他的头髮和衣衫,他喊她的声音也越来越小,嗓子已经快说不出话来了。
夏月听见那声音,原本游离的神色突然动了一下。
姚创连忙问她:“姑娘,这是你家里人来找你的?”
夏月没答话,只是任由眼泪潸然而下。
“那就好办了。”姚创叫何出意点了火,放在夏月身边,在確定对方发现了夏月后,两个人悄悄离开。
子瑾在火光中看到草丛后靠著树干席地而坐的纤细身影,他的心才著实地放下来,绕到她面前:“月儿,我们回去。”最后的那个“去”字在他借著火光看到夏月时,湮没在了喉咙里。
在那一剎那,他完全停止呼吸,心跳也几乎失去了。
子瑾强烈地压抑住一种想要杀人的疯狂心情,“哐啷”一声,任凭手里的火把掉在泥潭里。火把不用稍许就被雨水浇灭。
他蹲下来,儘量用一种平和的语气问:“月儿,是谁?”
她流著泪没有回答他。
子瑾对著她的脸,又轻声问了一次,“是谁?”
他看到夏月的双眼满是泪,脸色惨白,而嘴角却有血痕。
他想要用手抹去她脸上的那些污跡,却发现手指已经哆嗦得无法控制。
为什么?
为什么上天总是要这样对待他珍惜的人,为什么不直接给他惩罚?
他捏紧颤抖的手,一拳狠狠地砸在夏月身后的树干上,终於再也压制不住,埋在她的颈项间哭了出来。
五
在这个下著雨的秋夜里,大业村外的赵家大娘,突然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她披著外衣去应门。
开了条缝,看见一位极年轻的男子抱著一个姑娘,男子说:“大娘,外面雨大,我们能借宿一晚吗?”
男子的每个字都说得极慢,口音又有点奇怪,嗓子却不知道怎么嘶哑得厉害,几乎不能闻声,他接连说了两遍,她才听明白。
赵大娘有些犹豫,拿手里的灯朝男子照过去。
俊秀的面目滴著水,只穿著一件湿漉漉的白色里衣,外面的长衫盖在他怀中女子的身上。女子似乎是睡著了,垂著头埋在他胸前看不真切。
大概是因为对方清澈的眼睛,赵大娘的警备放鬆了:“外面这么凉,快进来吧。正好我儿子陪媳妇回娘家过节了,你们可以睡他们屋。”
子瑾將感激的话连说好几遍。
跨进门,子瑾又看了看怀里的夏月,还想向对方解释什么,又实在开不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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