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个不成器的侄子和我一样可爱,是吧。不然你怎么会这么心甘情愿地答应成为我侄媳妇呢。”
苏念衾回家开门收起钥匙后,进玄关迈出步子的首要事情就是先问:“你鞋子没乱放吧?”
桑无焉第一回还气得去咬他,“我哪有。”后来也麻木了,就说,“苏少爷,小的怎么敢。”
“为什么不去医院检查?”两人从外面吃了晚饭,手牵手在临近的公园散步。
“我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不喜欢像个傻子一样做那些无聊的测试,而且一点用都没有。”
“可是你的视力確实是越来越差了,至少以前……”
“至少以前还看得见你亲我。”
“臭美了你。”桑无焉至今提起来仍觉得很糗。
过了一会儿苏念衾又说:“而且眼睛会不会继续差下去,我並不介意。”
“可是我介意!”
苏念衾闻言一愣,渐渐地神色一凛,“怕我真成全盲,拖累你了?”
桑无焉停下脚步,侧过头来看他,“你怎么能这么想?”
“我怎么想了?被我说中了?”苏念衾的声音提高一度,下意识地鬆开桑无焉的手。
桑无焉被他这个无意的鬆手动作激怒,“你这个人真是不可理喻!”右脚一蹬转身就走,留下苏念衾一个人站在原地。
十分钟后,苏念衾没动。他一个大男人拿著盲杖站在公园的路中央,此刻人不算多所以更加显眼,不时有人回头来看。
以前两人去逛街若是走丟了,他一定会在原地等桑无焉找回来,可是如今是他把她气走的。
二十分钟,桑无焉依然没有返回。
大概是真的生气了一个人回家了,苏念衾想。
回家?这两个字从苏念衾的脑子闪过就觉得不好,不应该让她一个人坐电梯的,想著就有点急了,只好往回赶。
桑无焉气冲冲地到家,然后將头蒙在被子里闷声使劲喊:“討厌!討厌!什么臭脾气!”过了一会儿,被子里憋得慌,她探出头来。
从公园回到家中间要过两次马路。红绿灯没有提示音,他有时候站在那里等上好几分钟也不確定究竟是红灯还是绿灯,但是慢慢他都適应了。
“你怎么知道是绿灯的?”后来桑无焉好奇地问他。
“我听见汽车的剎车声就估计是绿灯了。”
听见他这么说,桑无焉倒吸一口凉气,再也不敢让他一个人过马路。
桑无焉这才后悔,不该留他在那里,於是套上外套又出门去找他。
两人刚好在拐角撞了个满怀。
“你去哪儿?”苏念衾知道她是从家里冒冒失失地衝出来的,紧张地责问,总怕她一生气就又跑了。
“我……我……”桑无焉吞吞吐吐,总不能这么没面子,自己撒气走了又自己回去找他,“我……去哪儿关你什么事?”
“你担心我?”
“瞎说,谁会担心你这个没心没肺的盲人!”桑无焉赌气。
苏念衾的唇角却有了一点弧度,然后將她拉回家。
“其实,无焉,我这样和瞎了並没有什么两样。”
苏念衾觉得他们应该心平气和地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