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茵说:“这孩子的家长都不是傻子,你才是。”
刚刚开始,小杰的病情很糟糕。几乎不会发音,只能鸚鵡学舌地重复几个单字。治疗得太迟,差点让他的听觉神经萎缩。丧失同龄小孩的自理能力,粗暴地拒绝任何想与他亲近的人,遇到事情一出轨道就会发疯一样尖叫。
幸好,那里的治疗老师很有耐性。
一年后的今天,小杰开始学会安静地用积木堆红房子。虽然那房子的样式从未改变过。
李露露一面看小杰最近的医疗记录,一面问:“上午你去相亲的结果怎样?”
“別提了。”
“教养不够?”
“好像还不错。”
“不够帅?”
“我连他长什么样都没注意看。”
李露露吹了一下口哨。
“这可不是你桑无焉的风格。前几次,你不是嫌对方长得矮,就是眼睛小。这回怎么会连对方长相都没看清楚?”
“我看见他了。”
“谁?”
“苏念衾。”桑无焉说。
“我说呢,苏少爷一出,谁与爭锋。”
李露露以前在本科毕业那天见过苏念衾,在她俩后来的两年研究生生活中,她又旁敲侧击地获得了很多桑无焉的爱情故事细节。
“不是有报导说上个月苏老爷子已经將名下所有股份全部过户给了他,现下苏少爷可是货真价实的顶级钻石王老五了。你不如爭取下,来个旧情復燃?”
桑无焉自嘲地说:“他视我如瘟疫,怎么会想旧情?”
是啊,他曾经对她说过,如果她先离开,就会恨她一生。可是明明是他自己有问题,怎么还怪到她头上?
苏念衾紧锁眉宇,手里一直端著个菸灰缸。她居然骗她说那个男人是她的男朋友,睁著眼睛说瞎话,她以为他是三岁小孩吗?
心神一恍惚烟烧到头,烫著他的手指,身体一惊,立即掐灭。才停了半秒钟他又想抽,一摸盒子才发现已经没有了。
苏念衾打开酒店的窗户,和秋风一起扑面而入的还有从下面传来的车流喧囂。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凉风,然后將手里的烟盒揉成团朝窗外扔出去。心中突然微怒:苏念衾,你不要再妄想什么。你这样还算是个男人吗?三年前,她就甩了你,一点迟疑也没有,甚至说出一辈子別再见面的话。
她还说,她討厌他。
“苏先生?”秘书小秦叫他,“不开灯吗?”
“你需要的话就开吧。”苏念衾收敛住心神,才回过头来。
“开著灯的话,让人觉得温和一点。”小秦替他泡了一杯热茶,然后让酒店服务生將所有易碎物品和多余摆设全部收走,接著她在书房的桌子上將带来的语音扫描仪还有盲文打字机,一起按照他的使用习惯摆好。
“与toro公司合作的事情很顺利,擬订的协议我也放在您书桌上了,但是明天早上您需要去一趟。”
“嗯。”苏念衾右手撑在沙发扶手上支著下巴,这是他惯用的开小差时的动作,心不在焉地听秘书说话。
“还有我们在这里的分公司希望您能去探望一下员工。”
“嗯。”
“余小姐来过电话,希望您空下来以后给她回个电话。”
“嗯。”他根本没听。
小秦明白她白费了很多唇舌,但是老板就是老板。
“苏先生?”小秦微笑。
“嗯?说完了?”苏念衾回魂。
“暂时就这些。苏先生有什么需要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