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不讲哦!也不知道那个王旭抽的哪门子风,上周突然进了一百五十多头猪仔,不仅一头没留住,还把原先八十多头老本全给折了进去!”李成顿了顿,喉结滚动了几下,像是在压着翻涌的情绪:“昨天我去的时候,刚进院门就被那股子味道呛的差点吐了,死猪就这么堆在后门的空地上,用石灰盖着,可那腐败的臭味还是往鼻子里钻。小陶那孩子蹲在猪栏边哭。王旭也跟被人抽了魂儿似的,浑浑噩噩的。”何文指尖不自觉地攥紧衣角,高坨镇的惨状仿佛就在眼前。素云站在一旁,想起之前张家庄的惨状,眼圈也跟着红了。“专家是去了一波接一波,可回天乏术!剩下的几头估计也就这两天的事儿。”李站长抬起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直直地望着何文,“你之前给我的计划书,我递给了市农委常主任,可他……反手就给了王旭。现在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你的计划怕是要生出不少波折,也可惜了那些猪啊!两百多头啊!要是能养成,咱们整个宜市都能过个好年!”这时,一阵阵烟顺着外面走道往猪舍里飘,呛的李成直揉眼睛。“这是哪儿失火了?”李老不明白这烟气缭绕的是何文折腾出来的防疫烟雾,还以为是哪儿失火。“李站长别慌,这是我让人煮的药草,升腾出来的烟雾能有效祛病散邪。对于防治疫病很有效。”说着就将之前捆好的艾草束,挂在猪舍的柱子跟墙壁上。等挂好艾草,整个猪舍都被浓白的烟笼罩,连前院都渐渐模糊。何文连打了两个喷嚏,又将之前篮子里的药包取出两份交给素云:“这一包碾碎,掺进猪的饲料中,可以预防发热,另一包煮成药茶,给畜牧场的人员各分一碗,防治病气过人!如果出现发热的情况,就煮这一罐子里的金银花跟连翘,给猪灌服,能有效控制病情,避免大规模爆发!”李成看着何文有条不紊的部署、安排防疫事宜,心思突然一动。他手指在搪瓷缸子上敲了敲,语气里添了几分恳切:“何文呐,我看你这防疫工作做的很周全,熏得、挂的、喝的一个不少,不知道你这套防疫方法方不方便拿出来推广?”李成偷偷观察何文的反应,见她脸色并没有多大变化,赶紧趁热打铁,“高坨镇的猪瘟闹的厉害,周围十几个村人人自危。要是真闹了起来,咱们青禾离的也不远,终归是个隐患。我就想着,有没有什么有效的法子,尽量先把疫情控制住!”“高坨那边肯定是救不了了,但也不能让问题继续发酵,要是这疫病,真扩散出去,明年想吃上口猪肉怕是比登天还难!”他刻意顿了顿,让这话在空气里飘一会儿。何文没想到,李成会跟他直接求这防疫的法子,高坨现在情况不明,是不是疫病还未可知,她也只是尽人事,尽量减少疫病爆发的概率,但是拿着这套方法大面积推广,光是药材这一项,就是顶高的门槛。何文有些为难。看在李成眼里,还以为何文是还介意之前常主任的算计,心里有了疙瘩。李成在心里微微叹气:常德发要是没折腾这一出,两百多头猪还在,何文的千头计划也能顺利实施。糟心!太特码糟心!可这两个呆货捅了天大的篓子不说,还要祸祸好几个县,几十个村子,李成想想就心塞的厉害。他干了大半辈子养猪活儿,就没见过疫病来的这般凶的,没成想王旭跟常德发两个棒槌,凑一块能整出这么大的事儿。“李站长,这事儿我管不了。”何文目光落在竹篮里剩余的药包上,声音轻得像风吹过。李成没想到何文回绝的如此干脆,忍不住往前又挪了两步:“这事儿要是他王旭一家的事儿,我绝不开这口,何文呐,高坨镇周边还有不少村镇,连着三县四十多个村子。”李成还想说什么,身后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刘书记叼着烟杆,手里拿着个搪瓷缸子,慢悠悠的走了过来。还没进门,很是自觉的配合消毒,换衫。一套流程轻车熟路的折腾完,就往一旁的凳子上一坐,吐出个烟圈,看着两人正了正脸色:“老李头,你又何必逼何文?她为咱们公社已经做的够多了,到头来捞着什么好了?这事儿,小文她扛不了。至于你李成,怕也没那么大能量,担下这几个县的悠悠众口。”刘书记喝了口茶,指了指自家院子:“咱们当村干部的,能管好自己一亩三分地,让村里人别瞎传谣、别乱恐慌,把该搞的工作落实到位就已经很不容易。这大范围防疫,不得查病源、定方案,调资源?这哪一样是咱们能说的上话的。没个拿主意的,就凭咱们瞎折腾,不仅没用,指不定还容易闹出乱子!”他瞥了眼何文,眼神里带着安抚:“小文丫头能把青禾村折腾出现在这般光景,受了多少委屈?她现在是躲都来不及,你还怕她不给外面那些心眼黑的算计了去?”“这事儿,轮不到她出头,更轮不到谁来指摘她!”刘书记很有些心疼地拍了拍何文的肩膀,这村里大大小小的事儿,她何文总是第一个冲在前头。可她出了事儿呢?谁又能帮着说上话?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娃子往火坑里跳。李成没想到,老刘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他的确有些病急乱投医的成分,没有细想的那么周全。被刘贵一通话,说的脸一阵臊红。他一个干了二十多年养殖的老手都没办法扭转的局面,怎么敢奢望一个小姑娘去拯救“万猪”于水火?“对不住,何同志!是我唐突了!”李成满脸羞愧,说完叹了口气。何文站在原地,风掀起她的衣角,露出里面洗的有些发白的衬衫。“很抱歉,的确力有不逮。”何文神色平静,缓缓开口:“您应该清楚,上面对我的态度。若真有需要我的那天,我定义不容辞。可现在,水太浑,能自保已是不易!”这话像一记重锤击溃李成所有的幻想。人微而言轻,何文与他又有什么不同?:()成全渣男离婚带崽养猪嫁首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