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座依山搭建的木屋隱藏在浓密的枯木林后,若不是走到近前,极难发现。
这里,便是吴有南最后的藏身之所。
与两个多月前相比,吴有南看起来苍老了许多,鬢角的白髮愈发明显,眼角的皱纹也深刻得如同刀刻。
丧子之痛、仓皇逃窜、前途未卜,这一切都在消磨著他的精气神。
但他毕竟曾是搅动一方风雨的人物,底子还在,眼神深处那抹阴沉与算计尚未完全泯灭。
自从上次派去靠山屯探查兼报復的手下一去不返后,他便按捺下了再次行动的衝动。
手下的失踪,几乎可以肯定出了意外,这反而印证了他的猜测!
那个叫陈野的年轻人绝不简单,很可能就是导致继宗身亡的直接凶手!
仇恨的火焰在他胸中燃烧,但他更清楚,眼下自身难保,潜伏才是第一要务。
他手下可用的人手已经折损殆尽,如今跟在身边的,连同福伯在內,也不过十几人。
这些都是绝对忠诚、且有一定能耐的心腹,损失一个都让他肉痛。
直到一个多月前,感觉外界的风声似乎没有那么紧了。
他才再次冒险,派了两个机灵且生面孔的手下,分別潜入双林市和清河县,不打探具体目標,只了解大致的社会面消息和官方动向。
手下带回的消息让他稍感安心:大规模的公开搜捕確实减少了,但暗中的调查和布控显然仍在继续。
“阿福,”
吴有南坐在粗糙的木椅上,身上裹著一件厚厚的袍,看著窗外萧索的山景,声音有些沙哑。
“眼看就要入冬了,这山里可比外面冷得多。”
“木炭、粮食、衣被这些过冬的物资,要儘快想办法多准备一些。”
“跟著咱们的这些老兄弟,不能让他们冻著饿著。”
侍立在一旁的福伯微微躬身,脸上也带著忧色:“老爷放心,我已经安排下去了……只是……”
他顿了顿,低声道。
“上次山子他们去临县黑市换物资,回来时说感觉好像被人盯上了,虽然最后甩掉了,但恐怕不是偶然。”
吴有南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厉色:“这次要换的东西更多,不能出岔子。”
“这样,下次交易,暗中多派几个人跟著,都带上傢伙。”
他沉吟片刻,语气变得冰冷:“如果他们不动手,也就罢了。”
“如果他们真想黑吃黑……就送他们一程吧,记住,做得乾净利落点。”
“如果这次动了手,那个点以后就不能再用了。”
“是,老爷,我明白。”福伯点头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