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柳追忆三人送走村民们,想著靠接下来的乾粮如何度过旱灾区。
“要不就不南下了,我们北上而去吧。”辩真儿望著车上乾巴巴的饼子,不忍心因为自己连累柳追忆与云耀。
柳追忆挠了挠脑袋,道:“我无所谓,小和尚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那柳儿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云耀赶紧道,可他话还未落音,腹部就中了柳追忆一招。柳追忆微微努嘴,眼中有未褪去稚气的任性:“都说了別叫我柳儿!”
云耀被揍得疼得五官扭曲,可心里却似蜜甜。
“你们上车吧,我来驾车。”辩真儿不习惯亲密的打闹,爬上驾车的位置,说。
柳追忆和云耀挤进车子里面,辩真儿驾车而去。
马车里,云耀和柳追忆面对面坐著,云耀脸上总是掛著油腻的笑容,柳追忆瞧得不自在,就別过头看向窗外。云耀得寸进尺,走过去挨著柳追忆坐,柳追忆躲到一边,云耀就追到一边,实在忍无可忍,柳追忆跑到外面跟辩真儿坐在一起,黑著脸说:“云耀是个臭流氓。”
云耀掀开帘子,从小的万千宠爱使得他觉得失了面子,赌气地坐在辩真儿另一边,背对著柳追忆。
辩真儿驾著车,左瞧瞧云耀,右瞅瞅柳追忆,他嘴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只觉得,这二人明明都比自己年长,为何会像个孩童般闹嘴呢?
不过好在这俩人忘性都大,一会儿就会和好。他们三人北上走了好些天,柳追忆好热闹,什么事儿都会掺和,但她热心肠,做的事儿都是好事儿,辩真儿和云耀也都甘愿帮她。只是辩真儿不习惯的是,柳追忆对谁都说他是她的柳郎,这让辩真儿解释都不好意思开口。
云耀每每都会私下问辩真儿:“辩真儿,你喜欢不喜欢柳儿?你是个和尚,不能动情,把柳儿让给我吧?”
辩真儿总会解释:“小僧跟柳姑娘只是朋友。”
“可是柳儿喜欢你。”云耀无奈道,“她怎么会喜欢一个小和尚呢?”
是啊,柳追忆怎么会喜欢和尚呢?
其实柳追忆自己也没有认真思考这件事情,她对辩真儿有好感,这种好感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否为喜欢。她没有喜欢过別人,但是见过其他人喜欢別人。
如意楼的姐姐们虽然会接很多客人,嘴上热情,可心里也著实討厌那些去勾栏之处的男人,姐姐们私底下跟柳追忆说话时,总是要柳追忆未来挑男人要看对了眼,这些来勾栏的男人多是有妻之夫,专门寻欢作乐。
也有许多男人被姐姐们喜欢,姐姐们痴心等在如意楼,结果她们的如意郎君最后都没有来找她们。她们说,他的家人们都嫌弃她们的出身,觉得在如意楼的女人不乾净。
只有柳追忆知道,如意楼的姐姐们有多好,柳追忆见了太多去如意楼的男人,难得遇见像辩真儿这般纯粹的人。
她对他心生好感,也许就是因为他与其他人不同吧。
十日后,柳追忆一行人来到了蘄州。
好在他们身上加起来的银子还够他们三人过上几月,为了节省钱,云耀找了一家便宜的私人院子留宿。
院子的主人是个老人,没收他们多少钱。
“走了这么多天路,终於能睡上床榻了。”云耀揉了揉肩膀,扭头问辩真儿,“辩真儿,要一起去洗个澡吗?就蘄州城外的那片河,进城时我瞧了下,挺乾净的。”然后,他对柳追忆道,“等会儿我让奶奶烧些热水给你沐浴,女儿家不適合洗凉水。”
“嗯,你们小心些,洗澡归洗澡,別玩儿猛了。”柳追忆叮嘱道。
云耀轻黠道:“洗个澡而已,两个男人,能玩什么玩得生猛呀?”
柳追忆被云耀轻佻的话羞得脸颊泛红,她催促道:“你们赶紧的,拿好换洗的衣裳,早去早回。”
云耀笑著回头催辩真儿,说:“快走吧,等会儿母老虎可发威了。”
柳追忆被云耀嘴上占便宜,想动手揍人又不敢,生怕辩真儿会真的觉得自己是只母老虎,只好恼道:“快去快去!回来晚了可没吃的了!”
辩真儿解下背上的琴裹,將焦尾琴放上榻,跟著云耀往外面走去。
柳追忆看著二人走后,也去院落主人奶奶那儿,烧了些热水,泡了个好澡。
他们离开长安城时,是三月初春,现在,已经过了整整一个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