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耀瞅了瞅洞口,凑到辩真儿耳边,道:“交换一个秘密,我告诉你一件事情,你告诉我那位姑娘的事儿,可好?”
“不好。”辩真儿未应。
云耀笑笑,丝毫不理会辩真儿的话,道:“你失手杀害的那个大鬍子,其实他没有死。”
辩真儿睁开眼睛,眸子一亮,盯著云耀问:“当真?”
“当真。”云耀点头道,“那位姑娘將他埋了之后,他倒是醒了过来,自己从那坟里爬了出来。”
“那你为何还要来追捕我跟柳姑娘?”辩真儿问。
“她姓柳啊?”云耀睁大眼睛问道。
辩真儿这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赶忙扭头过去不说话。
云耀耸耸肩,继续道:“我来抓捕你们並不是真的抓捕,而是为了躲避我那烦人的爹爹和兄长,我才十八,世间繁华未看尽,就逼著我娶妻掌管家里的生意,多没意思啊,还不如趁这个机会出来瞧瞧呢。”
辩真儿神色深沉,他道:“这世间並非你想得那么繁华。”
云耀不以为然,说:“你才多大,你怎么知道?”隨后,他又凑近辩真儿,问,“哎,我问你啊,柳姑娘她名甚?是哪里人,哪家小姐?”
“我未知她身世,如何告诉你?”辩真儿反问。
“原来你跟她也不是那么熟嘛。”云耀斜睨著辩真儿,心底下盘了一局算盘,不熟更好。
辩真儿站起来,走到可观夜色的天口下,將背上的焦尾琴取了下来,说:“我无名无姓,师父赐我法號辩真儿,要我谨记世间真善,辨別是非险恶。所以,你叫我辩真儿即可。”
“辩真儿?谨记世间真善,辨別是非险恶,好法名!”云耀夸讚道,起身走到辩真儿身边。看他將焦尾琴从布裹里取出来,细细地擦拭琴身。
“你不用看著我,我不会走的,出去瞧瞧柳姑娘吧,天色晚矣,她一个姑娘家,不安全。”辩真儿说。
云耀眉毛一挑,道:“就等你说这句话了,要我出去找她,我巴不得。”说著,云耀就往洞外走去,可他刚到洞口,就见柳追忆回来了,手上还握著几株草药。
“柳姑娘,在下……”云耀一见柳追忆,就要献殷勤,可柳追忆压根儿就不理他,直奔辩真儿去。云耀无趣地闭嘴,坐在一边,醋意十足地看著柳追忆。
想往日在长安城,想要巴结他云二少爷的姑娘可是能从城东排到城西的,这叫柳追忆的妮子不识好歹,居然目中无人,只在意一个拋下过她的小和尚。
柳追忆蹲在辩真儿身边,说:“让我看看你的伤口,这些草药可止血化瘀,我涂一点儿上去。”
“小僧自己来吧。”辩真儿伸手道。
柳追忆拧眉,说:“你自己来?你可会单手涂药,单手包扎?小和尚,你师父教你在这世上不能碰恶欲与女色,可曾教过你知恩图报、不拘小节?我救了你,你欠我一条命,我都没有责备你弃我而去,你倒是好,处处与我保持距离,怎么,是怕我会吃了你,还是怕你会喜欢上我?”
柳追忆伶牙俐齿,直说得辩真儿开不了口,他无其他办法,只好转过头,將受伤的手臂坦了出来。
柳追忆也不再说他,將草药分一半扔进嘴里嚼碎,然后吐至掌心,掀开粘上血肉的衣服,將草药涂上了伤口。隨后,她又撕下自己的裙袂,將伤口细致地包扎了起来。
包扎完后,柳追忆歪著脑袋问:“你动动看。”
辩真儿活动了下受伤的手臂,道:“痛是没有之前痛了,能活动。”
“那便好。”柳追忆站起来,带著余下的一半药草走到云耀身边,居高临下地看著躺在地上的云耀,语气不善道,“你,站起来,上药!”
你瞧瞧这种態度,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不过,云耀可是个辨眼色的人,他急忙爬起来,乖乖地將衣袖挽上去,露出臂上伤口。柳追忆像对辩真儿那般替他上好药,体贴地將他的袖子收了下来。
因为离得近,云耀看柳追忆也看得细致,她长得乾净俏丽,比长安城那些庸脂俗粉不知道好看多少倍。
“柳姑娘,你真好看。”云耀轻轻说道,薄唇轻抿。
柳追忆微微抬头,对上云耀的目光,冷不丁道:“再看的话,我可要掏了你的眼珠子。”
云耀將视线移开,微笑不语。
替云耀包扎好,柳追忆说:“云二少爷,您出现在此地,想必不是意外吧?我可告诉你,今儿个我柳追忆救了你,你若是还想將我跟小和尚一起抓回去,我明天就不会让你稳当地走出这个山洞。”
“你放心。”云耀伸了个懒腰,笑道,“大鬍子並没有死,况且我也本不是来抓你们的,我为的是找一个可以离家出走的机会,所以,我不但不会抓你们回去,我还会跟你们一同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