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柳追忆二人不知何时以地为床、和衣而睡,柳追忆正枕著他的胸膛,一条腿搭在他的腰间。
“如此不雅睡相,幸而你是男儿。”
辩真儿嘆了口气,將柳追忆的脚挪开,再小心翼翼地脱下自己身上最外面一层的衣衫,当成枕头给柳追忆枕著。
然后,他起身去寻找食物。
柳追忆醒来时,辩真儿还没回来。她误以为辩真儿离开了,忍不住爬起来四处大喊辩真儿的名字。
正在採摘野果的辩真儿听见柳追忆的声音,將野果裹在自己的衣兜里,慢悠悠地走了过去:“柳施主,你醒了?”
柳追忆一见辩真儿,怒而衝上去,双手叉腰指责道:“你去哪儿了!我还以为你走了,我告诉你,现在咱们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你不许留下我一个人。”
辩真儿看著气势汹汹的柳追忆,没有说话。他从兜里掏出一只野果,在衣衫上擦了擦,递给柳追忆。
柳追忆一怔,看著辩真儿手心的果子发呆。
好一会儿,她才从他手心接过果子,咬了一口,味道甜甜的,她心里也甜甜的。
辩真儿道:“你放心吧,我不走。你帮过我,我帮过你,我们是朋友。”
柳追忆愧疚於方才的莽撞,此刻声音一转,温柔道:“对不起啊小和尚。”
“不用说对不起。果子甜吗?”辩真儿见柳追忆吃果子吃得津津有味,自己也拿出来尝了一个。
“甜。”柳追忆点头道,隨后,她又想到了什么,问,“小和尚,你今年多大?”
辩真儿想了想,说:“按照往日师父给我过的生辰来算,今年十六。”
“我比你长一岁。”柳追忆道,“那我就是你姐……呃……接下来的兄长了,你什么都要听我的。我还有钱,短时间里饿不著。”说著,柳追忆掏出云耀的钱袋,在辩真儿面前晃了晃。
辩真儿笑道:“那就多谢柳兄了。”
柳追忆啃著果子,听著辩真儿这般称呼她,面色一潮,別过身去偷笑了起来。
这小和尚啊,可真有意思。
享受完“早餐”后,辩真儿和柳追忆去了一个市集。
这里离长安城有五千米地,柳追忆用云耀的钱买了两匹马,又备了些乾粮和衣物。她数著手心里的碎银子,说:“小和尚,咱们身上的钱所剩不多,最多能撑十日,再加上身上的乾粮,能撑半个月,我们要想些方法赚钱。”
辩真儿蹙眉道:“小僧只会弹琴。”
“我会一点三脚猫功夫,还在如意楼学过姐姐们……嗯,哈,那些都是女孩子做的。小和尚,如果我去偷那些紈絝子弟的银袋子,你会看不起我吗?”柳追忆歪著脑袋看著辩真儿,补充道,“我是说走投无路的时候。”
辩真儿有些为难,这可怎么办?师父说偷窃是重罪,不可行之。可自己是出家人,柳追忆是俗人,柳追忆要做什么,自己如何阻拦呢?罢了罢了……辩真儿嘆气道:“我只当什么都看不见。”
“小和尚你真好!”柳追忆激动地跳起来,当场给了辩真儿一个拥抱。四周的路人纷纷侧目过来,疑惑地看著眼前两个“男儿”的怪异行为。柳追忆凑著脑袋,说:“去去去,看什么看?没看过这么俊的小和尚吗?”
脸皮薄的辩真儿被柳追忆这样一说,不觉有些羞臊,一句话也不说,只好跟在柳追忆身后,饿了,她吃什么他就吃什么。
最后,柳追忆带著辩真儿上马,离开了集市。
二人刚一走,云耀就出现在了集市。
云耀是个不惹事不休停的主儿,他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將双袖甩在背后,瞧著个模样好看的姑娘,就朝对方笑笑,害得姑娘们都对之避让三分。
“哎哎哎。”云耀又拽著走街串巷提著葫芦的市民,问,“看到过一个小和尚吗?身边还跟著个小男儿。”
一个小小的卖葫芦的哪儿敢惹事,忙道:“没有没有。”
云耀丟了拽著他的肩膀,又问了几个人,仍旧无果。
正发愁的时候,他眼珠子一转,摸著自己的钱袋,计上心来。
云耀丟了几个铜钱给麵摊的老板,然后爬上麵摊桌子,站得高高的,在自己钱袋里掏出几辆碎银子,大喊:“来呀来呀,都给小爷过来!”
市民循声而来,站在底下对他指指点点。
云耀拋著手里的碎银子,说:“各位父老乡亲,小生与两个朋友走散了,现下在打听他们的下落。你们谁知道他们的行踪,还望告知小生。小生手里的碎银子虽不成敬意,但也是小生的一片心意。那两位朋友,其中一个是个小和尚,另一个是舍弟,两个模样都很俊俏。”
用银子说话总归是要方便些,这不,云耀话音刚落,就有市民高喊起来:“我知道我知道!我见过那两个人,在马市上见到的,他们二人买了两匹马就往南边儿去了。”
云耀一笑,道:“有劳兄台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