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门铃声在死寂的山丘上回荡,仿佛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一圈圈无形的涟漪。
声音散去,一切又重归寂静。
黑色铁门之后,没有任何回应。
没有脚步声,没有询问声,仿佛这座洋馆只是一座空无一人的坟墓。
但符江和美狄亚都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master,有趣的事情要发生了。”美狄亚的声音带着一丝轻快的笑意,在符江耳边响起。
她的视线越过铁门的缝隙,望向了庭院深处。
几乎就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符江也感觉到了。
周围的空气,似乎变得粘稠而冰冷。
不知何时,几只通体灰黑、羽毛仿佛由金属铸就的小鸟,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庭院周围的枯枝上。
它们歪着头,用那双不带任何生命光泽的玻璃珠般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门口的两人。
那不是生物的视线,而是某种精密机械的镜头,正在将他们的影像数据化,传递到某个未知的终端。
【灰琼鸟(ploykickshaw)……有珠的使魔,童话怪物中的斥候。】符江心中了然。
但这仅仅是开始。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变化,发生在他们周围的树林里。
那些原本静立着的、看似普通的树木,开始以一种肉眼难以察觉的频率,极其缓慢地改变着自己的位置。
它们的树根在泥土下蠕动,发出细微的摩擦声;粗糙的树皮上,仿佛有无数张模糊的人脸在浮现又隐去;原本伸向天空的枝桠,此刻却像是扭曲的手臂,不动声色地向着符江和美狄亚所在的位置弯曲、合拢。
整个山丘的森林,仿佛从沉睡中苏醒,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正在缓缓收紧的牢笼。
一种被整个世界排斥、挤压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真是毫不留情的欢迎仪式啊。】符江握紧了拳头,头套下的额头渗出了细微的汗珠。
他能感觉到,每一棵树都蕴含着魔力,它们不再是植物,而是被赋予了意志的卫兵,是童话故事中才会出现的树人。
“不必紧张,master。”
美狄亚轻轻拍了拍符江的手臂,语气轻松得像是在点评一场戏剧,“这些小东西的构思确实很精巧,操纵它们的主人,想必是一位内心充满了奇妙幻想的魔女。”
“但……也仅此而已了。”
“对我,对您,构不成任何威胁。”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绝对的自信,那是源自神代顶点的大魔术师,对现代魔术的一种居高临下的从容。
这份从容瞬间抚平了符江内心的紧张。
他知道,只要美狄亚在身边,哪怕是真正的童话巨龙降临,他们也有一战之力。
就在这片活化的森林即将完成合围之际——
吱呀——
那扇沉重的黑色铁门,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呻吟,缓缓向内打开。
门后,站着两位少女。
左边的少女,身着一袭剪裁合体的黑色冬装长裙,领口系着精致的丝带,垂到肩膀的短发是不混杂任何杂质的黑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