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打算怎么做?”斯内普问道,“你没办法……”
海洛黎亚摇了摇头。他确实没办法,但他可以召唤——死神啊!
斯内普伸手推开了大门。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味,比楼上浓烈十倍不止。地下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几个世纪,混合着药水、霉变和肉体腐烂的刺鼻气息。
在房间最阴暗的角落里,摆放着一张挂着帷帐的四柱床。
尼可勒梅的夫人——佩雷纳尔就躺在那里,被褥下微微颤抖的身躯几乎看不出人形。只有凝神细听,才能捕捉到一丝微弱得几乎不存在的呻吟声。
海洛黎亚缓步向前。
每走一步,那股腐臭就浓烈一分。他的靴子踩在石板地上,带出一点诡异的黏腻感,抬起脚时,鞋底带起几缕黏稠的丝线。
来到帷帐前,海洛黎亚轻轻拨开纱帐。
佩雷纳尔夫人很瘦,瘦的像纸片,她躺在床上,厚重的被子盖在她身上,几乎看不出下面还有人形存在。
海洛黎亚轻轻掀开了被子。
果然。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
“你们又来我家做客……怎么不打招呼?”
海洛黎亚面不改色地放下被子,转头笑了笑,“我来看看令夫人的病情,有点放心不下。西弗勒斯,别对主人家这么粗暴。”
斯内普冷哼一声,收回戳在尼克勒梅脖子上的魔杖。
“你妻子已经没救了。”海洛黎亚说。
“我知道。”尼可勒梅平静地。
他缓缓移动到床边,掀开了妻子盖在身上的被子,露出了下面的身影。
他的妻子已经像一滩融化的蜡像一样融化在了床上,肉体、脂肪还有大部分身体组织化为了脓水。浸透了床垫。白森森的骨架在残存的腐肉间若隐若现,人形的污渍在床单上清晰可见。最可怕的是,她还在微微呼吸,胸腔以诡异的幅度起伏着。
随着尼可勒梅帮她整理被角的动作,佩雷纳尔夫人艰难地想要转头,这个微小的动作却让她脸上的一块腐肉“啪嗒”一声掉在了床上。
“别乱动……亲爱的……”尼可勒梅轻轻地安慰妻子,“你得保持这个姿势……”
在照顾妻子的过程中,尼可勒梅自己的手臂上也脱落了几块组织。但或许是因为他是魔法石的主人,他的腐烂程度比妻子要轻一些——那些半融化的皮肉摇摇欲坠地挂在骨头上,却没有完全脱落。
“你们也看到了,”尼可勒梅缓缓地说,“这就是魔法石带来的永生。”
“这不是永生,这是诅咒。”
“不,”尼可勒梅蜡化的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永生就是诅咒。永生与诅咒……本就没有区别。”
他开始喃喃自语,声音越来越轻:“我不知道和佩雷纳尔一起使用魔法石是不是正确的……但我敢肯定,如果没有她,我不会活到500岁……在她死后几十年就会彻底崩溃……”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轮椅扶手,“可我对他使用了魔法,让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每天都在后悔……却又无法下定决心停止使用魔法石……”
他的声音哽咽了:“因为这意味着……她会永远离我而去……”
不知道为什么,斯内普一直出神地盯着床上那具半融化的躯体。
“西弗勒斯?”海洛黎亚轻声唤道。
“没什么。”斯内普猛地回神,“如果你真的为她好,就该解除魔法石的力量,让她离开。”
尼可勒梅惨笑了一声。“不,你们不明白……我们已经被死神抛弃了。‘注定的那一位’,或者说‘帷幕之后的那位’,再也不会来带走我们的灵魂了。我们永远……永远也无法到达灵魂的安息之所……”
“不。”海洛黎亚打断他,“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们真正地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