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室里安静下来,只有更漏滴滴答答的声音,然而在胤礽耳中,却仿佛能隐约听到隔壁耳房传来的、若有似无的水声,这细微的声响,如同羽毛般轻轻搔刮着他的心尖,让他不由自主地开始浮想联翩,想着那氤氲的水汽,想着她浸在浴汤中,想着晚些时候……他的脸颊开始发烫,呼吸也不自觉地急促了几分,身体里仿佛窜起了一股无名火,烧得他有些口干舌燥。他“霍”地站起身,在内室里毫无目的地来回走动,试图平复一下躁动的心绪,却发现自己根本静不下来,目光时不时地瞟向耳房的方向,既期待那扇门打开,又有点害怕打开得太快自己还没准备好,虽然他也不知道准备什么,但莫名的,他觉得自己应该准备点什么,于是,他——让人伺候他洗漱更衣,先到了床榻上躺好。仰面躺在床榻上,胤礽看着上方床帐上的花纹,内心莫名有点忐忑,忐忑中又满含期待,就这样又胡思乱想了片刻,他忍不住一拳锤在床沿,真是的,和她也不是头一次了,怎么这么没出息?她可是他的太子妃,这夫妻敦伦本就是常事,不过是之前有误会,才多日没能……不紧张啊保成!孤可是太子,怎么能在这事上露了怯!他抚了抚胸口,又忍不住咧开了嘴,却猛地听到门口处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下意识便闭上了眼假寐,下一瞬反应过来,又忍忍啐了自己一口,他闭什么眼啊真是!石蕴容沐浴完毕,穿着一身素软的中衣,带着一身湿润清雅的花露香气走进内室,她脸颊因热气蒸腾还带着些许微红,心中正有些忐忑不知该如何面对胤礽,目光触及床榻时却不由得一怔——只见胤礽闭目躺在里侧,呼吸平稳悠长,竟像是已经睡着了?睡着了?石蕴容先是一愣,随即那紧绷的心弦瞬间松弛下来,唇边甚至几不可察地掠过一丝如释重负的轻快。睡着了正好,她实在还没准备好应对他可能有的亲近,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两人之间这突然被打破的僵局,能相安无事地度过一夜,便是她眼下最期望的。她连忙示意守夜的福月将灯烛熄灭,只留墙角一盏昏暗的地灯,在骤然降临的黑暗中,她摸索着,动作极轻地在外侧躺了下来,小心翼翼地与他保持着一段距离,然后便规规矩矩地闭上眼,努力让自己尽快入睡。而另一边,闭着双眼的胤礽,内心正经历着惊涛骇浪般的挣扎:她上来了!她身上好香……怎么没动静?是害羞?还是在等孤主动?孤到底该不该动?现在“醒”过来会不会太刻意?万一她又恼了怎么办?可她都主动留宿了,还先去沐浴,暗示得如此明显,孤若再不做点什么,岂不是显得孤不像个男人?枉费了她一番心意?他在脑子里天人交战,一会儿觉得应该再耐心等等,一会儿又觉得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黑暗中,感官被无限放大,他能清晰地听到她清浅的呼吸声,能感受到身旁传来的温热,那若有若无的香气更是丝丝缕缕地缠绕过来,挑战着他紧绷的神经。不行!不能再等了!身为丈夫,岂能如此怯懦!在经过一番激烈而短暂的思想斗争后,胤礽终于下定了决心,他悄悄地、极其缓慢地移动手臂,朝着石蕴容那边摸索过去,心跳如擂鼓,掌心甚至因为紧张而微微出汗,就在他的指尖触碰到她放在身侧的手时——旁边,传来了石蕴容平稳、均匀,甚至带着一点点极轻微鼾声的……睡着了的呼吸声。“……”胤礽的动作瞬间僵在半空,整个人都石化了,睡、着、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在这里纠结挣扎、内心戏演了足足八百场,结果,她居然就这么睡着了?黑暗中,胤礽瞪圆了眼睛,望着帐顶模糊的轮廓,脸上那混杂着期待、紧张、决绝的表情彻底凝固,然后一点点碎裂,最终化为了一片茫然。听着身旁那均匀悠长的呼吸声,胤礽在最初的傻眼和憋屈之后,一股强烈的不甘心涌上心头,就这么睡了?绝对不行!他费了多大劲才等到这个机会,岂能就此放弃?黑暗中,他悄悄侧过头,借着地灯微弱的光线,能看到石蕴容恬静的睡颜,她似乎真的睡得很沉,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柔和的阴影,嘴唇微微抿着,一副全然不设防的模样。一定是装睡!胤礽在心里笃定地想,肯定是害羞,在等孤更主动些!,!于是,他开始了第一轮试探。他先是极其缓慢地、一点点地挪动自己的身体,向着她那边靠近,直到两人贴上,手臂几乎能感受到她中衣布料传来的温热,他屏住呼吸,等待着她的反应——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都没有,呼吸依旧平稳。看来力度不够!他想了想,决定制造一点“意外”,他小心翼翼地抬起手,装作无意识地翻身,手臂“轻轻”地搭向了她的腰间,落下时,他甚至刻意放重了一丝力道。嗯?还没醒?胤礽有些纳闷了,这都不醒?他不死心,手臂就那样搭着,手指还微微动了动,试图引起她的注意。回应他的,只有石蕴容似乎被打扰后,无意识地嘤咛了一声,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她甚至像是觉得有点热,稍稍扭动了一下身子,将他的手臂不着痕迹地“抖落”了下去,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继续睡,那呼吸声甚至比刚才更沉了些许。!胤礽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臂,和那个毫不犹豫留给自己的后背,简直不敢相信,这女人是猪吗?这么能睡?挫败感更甚,还夹杂着一丝被无视的恼火,他决定加大力度!这一次,他凑近了些,贴上她的后背,然后故意清了清嗓子,发出不大不小的一声:“咳!”寂静的夜里,这声音足够清晰了。:()清穿:救命!太子妃她又在揍人啦